车窗外,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逐渐被郊外的平原取代,麦田在风中翻涌成金浪,远处的风车慢悠悠地转动,将巴黎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
副驾驶座上的刘解语指尖在平板上滑动,实时地图显示他们正沿着 A16 高速公路向北行驶。
他瞥了眼后视镜,那辆灰色轿车依旧保持着五百米的距离,车顶上隐约可见伪装成行李架的信号接收器。
李俊儒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牌笑道:“看来科林家族的耐心比我想的要好。”
车窗外的景物渐渐染上海洋的气息,空气变得湿润,风中夹杂着咸腥的味道。
当导航提示 “即将抵达加来港” 时,后座的唐鸣声望着远处海平面上的轮渡,眼中闪过惊讶:“这是…… 要去英国?”
“不是。” 李俊儒摇头,“加来是离巴黎最近的沿海城市,从这里坐船回龙国,比从巴黎机场更稳妥。”
灰色轿车内,墨镜男人盯着导航屏幕上的 “加来港” 字样,皱起了眉头。
副驾驶的手下忍不住道:“队长,他们这是要去哪?这已经离开巴黎很久了。”
墨镜男人摘下墨镜,眼底闪过狠厉:“就算他们插上翅膀,今天也别想离开法国!”
当车行驶到岸边时,一艘挂着黑色船旗的轮船正静静泊在岸边,船身印着 “春秋” 二字的暗纹,甲板上的船员们身着统一的藏青色制服,腰间的佩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轮船旁,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正来回踱步,他看到商务车停下,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殿主!阁主!刘阁主!” 青年对着李俊儒、王鸯阳和刘解语行了一礼,“兄弟们已经准备就绪,油舱加满,补给充足,随时可以启航!”
王鸯阳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对李俊儒介绍道:“殿主,这是我斩情阁的精英,黎炜涛,一手双刀出神入化,水里功夫也是顶尖的。”
黎炜涛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阁主过奖了,都是分内之事。”
李俊儒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货轮甲板上严阵以待的船员,最终落在黎炜涛身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黎炜涛的腰杆挺得更直,眼神里燃起斗志。
“艺雅,唐前辈,你们先上船。” 李俊儒转身对着众人吩咐,“秦兄,你也跟着一起走,路上多加照应。”
张艺雅却站在原地没动,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发丝拂过脸颊,带着不舍的温柔:“那你们呢?”
黎炜涛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跃跃欲试:“殿主,要不让兄弟们准备准备,我们先下手为强,把那群欧洲佬解决了再走!”
李俊儒摇头:“不用。你们的任务是安全护送他们回国,别节外生枝。”
他转向张艺雅,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海沙:“我们要在这儿解决麻烦。若是带着你们在海上周旋,一旦被科林家族的舰队堵住,反而危险。不如在这里了断,一劳永逸。”
张艺雅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李俊儒说得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抚过他的眉骨,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 李俊儒握住她的手,“我们打不过总能跑,等解决了这里的事,很快就回国。”
张艺雅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半晌才开口,眼底的泪被海风吹干,只剩下坚定:“我等你回家。”
“好。” 李俊儒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唐鸣声走到李俊儒面前,脸上满是愧疚:“儒帅,我实在无颜让你们为我背负这么多。这祸是因我而起,理当由我留下与你们共进退!”
秦杰也上前一步,握着剑柄的手关节泛白:“殿主,我也留下!岂能让你们独自面对危险?”
李俊儒笑着摇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秦兄,你得跟着他们回去。唐前辈伤势未愈,路上需要人照应,若是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趟欧洲之行岂不是白来了?”
他拍了拍秦杰的肩膀:“保护好他们,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秦杰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在看到李俊儒眼底的坚定时,终究还是低下了头,重重抱拳:“属下遵命!定不负殿主所托,定会护得他们周全!”
唐鸣声望着李俊儒,嘴唇翕动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对着他深深鞠躬:“儒帅大恩,唐某铭记在心!”
林若仙和唐甜儿也走上前,对着李俊儒盈盈一拜。
“儒帅,谢谢你。” 林若仙的声音带着哽咽,“若不是你,我和甜儿……”
“路上小心。” 李俊儒打断她,目光温和,“到了龙国就安全了。”
唐甜儿望着甲板上的船员,又看了看港口入口处越来越近的烟尘,眼眶通红:“儒帅,王阁主,刘阁主,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们会的。” 王鸯阳笑道。
就在众人陆续登船时,花见琉璃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望着李俊儒,头发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俊儒苦笑道:“琉璃,你也该上船了。”
花见琉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听话。” 李俊儒的语气软了下来,“保护好艺雅,等我回去。”
花见琉璃这才缓缓点头,转身朝着悬梯走去。
可就在她的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又忽然回过头,对着李俊儒喊道:“主人!”
李俊儒挑眉:“怎么了?”
“若是你有什么事……” 花见琉璃的声音在海风中微微颤抖,却字字清晰,“我一定回到欧洲,就算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屠了他们家族!”
李俊儒望着她眼中的决绝,忽然低笑出声:“我知道。”
花见琉璃这才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上船。
黎炜涛走到李俊儒身边,低声问道:“殿主,要不要留些人手?兄弟们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的汉子,留下十个八个,至少能帮你们分担些压力。”
“不必。” 李俊儒摇头,“你们人多了反而不好脱身。我们三个足够了,打不过还能跑,你们的任务是把人安全送回去,这才是最要紧的。”
黎炜涛还想说什么,却被王鸯阳按住肩膀:“按殿主说的做。你们该走了,务必多加小心。”
“殿主!二位阁主!保重!” 黎炜涛对着三人深深鞠躬,转身快步登上悬梯。
货轮的汽笛长鸣一声,缓缓驶离泊位,朝着辽阔的海洋驶去。
甲板上,张艺雅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化作模糊的黑点。
墨镜男人终于赶到,看着渐渐远去的货轮,又看了看站在码头岸边的李俊儒三人,眼中闪过暴怒。
他对着耳麦低吼:“所有人听着!动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十辆黑色越野车从后面的货车里冲出,轮胎碾过碎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码头中央的三人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