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的台词特训强度极大,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苏恬感觉自己对气息的控制和吐字的清晰度有了质的飞跃,更重要的是,她开始真正学会如何去“理解”和“表达”一段台词,而不仅仅是背诵。
这天,她刚结束上午的课程,正瘫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休息,准备下午再去排练室抠细节时,手机突然像抽风一样疯狂震动起来。
先是夏小暖发来一连串惊叹号:「恬恬!你看微博了没?!怎么回事啊?!」 紧接着是周明的电话,语气冷静但语速极快:“微博上出了点关于你的负面消息,别慌,也别自己回应。现在立刻来公司,李助理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苏恬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负面消息?她最近除了排练就是上课,安分得不能再安分了?
她赶紧点开微博,果然在自己的超话和热搜榜末尾看到了相关话题:#苏恬 旧事重提#、#苏恬 真的改了吗?#
点进去,是几个熟悉的营销号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些所谓“前工作人员”和“圈内知情人士”的爆料。内容看似模糊,却极具引导性:
——“某位靠沙雕人设翻车的S姓女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哦,私下脾气大得很,对工作人员呼来喝去是常事。” ——“听说她上次那个公益直播,本来都不想去的,是经纪人求了好久才勉强答应,果然直播的时候就甩脸子了[吃瓜]” ——“我记得她以前上节目,因为嫌弃服装不好看,当场罢录,让全组人等了她两个小时呢……现在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哈。” ——“业务能力差还不让说,谁说就跟谁急眼,前团队真是倒了血霉了。”
这些爆料下面,还配了一些角度刁钻、显得她很不耐烦的旧图,以及一些断章取义的动图。水军和黑粉迅速下场,带动节奏: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装不了多久吧?」 「我说怎么突然变了个人设,原来是找到新的财富密码了。」 「对不起前团队的工作人员,太惨了。」 「这才是我熟悉的苏恬,之前真是被她骗了。」 「看来《竞技场》也撑不了多久就要现原形了。」
虽然也有粉丝和看过她近期表现的网友在努力反驳「都是旧账翻出来黑有意思吗?」、「看看她现在的表现再说吧!」,但质疑和嘲讽的声音显然更大,刚刚有所好转的路人观感又开始摇摆。
苏恬看着这些消息,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随即又被一股怒火取代。她认得这种手法,模糊主语,真假掺半,旧事重提,正是林薇和星耀娱乐惯用的伎俩!他们见不得自己好过!
车子很快到了公司。周明的办公室气氛有些凝重,但周明本人却异常冷静,甚至还有空泡茶。
“看到了?”他示意苏恬坐下,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
“嗯,”苏恬点头,语气有些委屈和不忿,“是林薇他们……”
“九成九是。”周明肯定道,“时机抓得挺准,在你因为徐浩关注和比赛有点起色的时候,泼一盆冷水,既能打击你,也能试探一下市场和我们的反应。”
“那我们怎么办?”苏恬急切地问,“要澄清吗?发律师函?”
“律师函那是最后的手段,而且对这类模糊爆料效果不大,反而容易被嘲。”周明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指望你急吼吼地跳出来否认、解释,或者被气哭卖惨。但我们偏不按他们的剧本走。”
他点开电脑上一个视频文件,是苏恬这几天在排练室的花絮片段。里面有她对着墙壁疯狂练绕口令直到表情管理失控的鬼脸,有她因为一个发音不准气得捶胸顿足(但没捶到,被周明眼神制止),还有她累得直接瘫在地板上装死的模样…李助理在一旁悄悄记录的,本来打算以后做素材用。
“这是……”苏恬看着视频里自己毫无形象的沙雕样子,有点懵。
“对付这种陈旧的黑料,最好的办法不是辩解,而是用现在更强大、更鲜活的形象去覆盖它。”周明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人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眼前持续看到的。你越是表现得积极、努力、甚至有点搞笑,这些过去的阴霾就越显得可笑和不真实。”
他迅速做出部署:“李助理,联系几个关系好的营销号和大V,把这段花絮剪得有趣一点,重点突出‘苏恬为比赛拼尽全力,台词练到崩溃’这个点,不经意地放出去。引导舆论,就说‘看来姐姐现在忙得很,没空耍大牌’、‘这努力不像装的’、‘黑子省省吧,人家进步肉眼可见’。”
“那我们需要回应吗?”李助理问。
“回。”周明斩钉截铁,“但语气要轻松,甚至带点自黑。”
很快,“苏恬”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
「@苏恬:感谢大家关心~ 我最近闭关修炼台词ing,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绕口令’。努力或许笨拙,但每一步都算数。[视频苏恬排练室花絮大公开!] pS:另外,有没有保护嗓子的食疗方子在线等,挺急的~ 」
这条微博配上沙雕努力的花絮视频,效果出奇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这姐真是我快乐源泉!」 「这练得也太狠了吧,看着都心疼。」 「黑子脸疼吗?这叫不努力?」 「这回应格局打开了!直接无视黑料!」 「食疗方子?冰糖雪梨川贝母,拿走不谢!」 「路转粉了,至少真实努力不卖惨!」
舆论风向开始微妙地转变。很多人觉得,一个能为了比赛这么拼、还能用这种自黑方式回应的女孩子,不像爆料里说的那么不堪。林薇买的水军虽然还在蹦跶,但明显有些无力了。
这时,又一个意想不到的“助攻”来了。
夏小暖转发了苏恬的微博,并配文:「我可以作证!恬恬超努力!而且脾气超好!昨天还分了我一半润喉糖!\/\/@苏恬:感谢大家关心~……」
她的粉丝纷纷下场支持:「暖暖认证的好朋友!」 「暖暖说好那就是好!」 「美女贴贴!一起走花路!」
紧接着,《演员的竞技场》官方微博也顺势转发,写道:「每一位努力进步的演员都值得尊重~ 期待第二轮竞演舞台!\/\/@苏恬:感谢大家关心~……」
这两个转发,无疑给了苏恬极大的正面支持。
顾景琛坐在休息室里,用小号默默看完了这场小小的风波。看到苏恬那个练到表情扭曲的视频时,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看到苏恬那条自黑式的回应,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看到夏小暖和节目组的转发,他微微颔首。
他想了想,点开微信,找到一个备注为“张”的联系人(一位业内德高望重的老戏骨,也是他的忘年交),发了条消息:「张老师,听说您最近在指导一位叫苏恬的年轻人?她今天遇到点事,可能更需要您的肯定。」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是个肯吃苦的好苗子。心思正,比什么都强。」
顾景琛放下手机,没再说什么。他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剩下的,要靠她自己闯。
苏恬看着舆论逐渐被扭转,松了口气,心里暖暖的。她给夏小暖发了个拥抱的表情包,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台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