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北京国际科技博览会人头攒动，展区中央的默晓纳米科技展台前围满了参观者。全息投影展示着最新一代纳米纤体技术的原理——比三年前更加精准、安全的微型机器人，现在不仅能分解脂肪，还能刺激胶原蛋白再生，实现真正的而非单纯。
纳米纤体3.0已经获得FdA和欧盟的双重认证。顾小兰站在展台中央，流利地向观众介绍，临床试验表明，它在减脂的同时能提升皮肤弹性30%以上，彻底解决了传统减肥后的皮肤松弛问题。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胸前别着那枚银色蝴蝶胸针——三年来，它成了她的幸运物，每次重要场合都会戴上。曾经圆润的脸蛋现在线条分明，但不同于三年前那种刻意追求的瘦削，现在的她更加健康自信，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顾博士！一个年轻记者挤到前排，作为纳米纤体技术的首批体验者和核心研发成员，您如何看待这项技术引发的健康革命？
顾小兰微微一笑。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顾博士这个称呼——去年刚从清华拿到生物医学工程博士学位，毕业论文就是关于纳米机器人在代谢疾病中的应用。
技术只是工具，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她从容地回答，纳米纤体不是魔法胶囊，我们始终强调健康生活方式的重要性。事实上，最新版本加入了智能监测系统，如果用户连续三天不运动，纳米机器人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展台后方的大屏幕适时播放着宣传视频，画面中出现几个不同体型的用户案例，其中包括三年前那个在病床上哭诉差点被纳米机器人杀死受害者——她现在成了产品的忠实粉丝，现身说法讲述技术如何改变了她的生活。
顾博士，有人质疑这项技术让健身行业遭受重创，您怎么看？另一个记者提问。
顾小兰的目光扫过展馆对面那个门可罗雀的传统健身展区：变革总会带来阵痛。但有趣的是，去年我们与全国最大的健身连锁活力源达成了合作——他们的私教现在都接受了专业培训，指导用户如何配合纳米技术达到最佳效果。这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
发布会结束后，顾小兰婉拒了几个采访请求，匆匆走向展馆VIp休息室。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位熟悉的身影。
小兰！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跳起来抱住她，讲得太棒了！我都快认不出台上那个自信满满的顾博士是我室友了！
顾小兰笑着回抱好友：李萌，小声点，这可是VIp区。李萌是她转到张教授组后认识的同门，现在是公司研发部的新锐工程师。
休息室另一端，苏羽正和几个技术人员讨论着什么。他今天难得地穿了西装，虽然领带依然打得歪歪扭扭。三年时间让这个曾经腼腆的学长变得更加沉稳自信，作为默晓科技的首席技术官，他带领团队拿下了数十项专利。
苏总，服务器准备好了吗？顾小兰走过去问道。
苏羽抬头，眼镜后的眼睛一亮：一切就绪。等林董和顾总到了就可以开始远程连线。他压低声音，听说FdA那边有好消息？
顾小兰神秘地眨眨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林默涵和顾晓婷携手走了进来。三年时光似乎格外眷顾这对璧人——林默涵更加成熟稳重，顾晓婷则散发着优雅的知性美。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昭示着他们一年前已经步入婚姻殿堂。
各位久等了。林默涵微笑道，刚和欧盟代表谈完，他们准备将我们的技术纳入全民医保体系。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顾晓婷走到妹妹身边，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听说你的发布会很成功？
还行吧。顾小兰故作谦虚，但眼中的光彩出卖了她，对了，妈妈什么时候到？
飞机应该落地了，直接去公司参加庆功宴。顾晓婷看了看表，柳青妍呢？不是说也要来？
顾小兰撇撇嘴：柳总一向喜欢压轴出场。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被优雅地推开。柳青妍一袭火红色连衣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三年过去，这位千金小姐的锋芒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商业上的成功而更加耀眼。
恭喜，又一个里程碑。柳青妍向林默涵伸出手，然后出人意料地拥抱了顾晓婷，顾总，合作愉快。
这一幕若在三年前简直不可想象。但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在纳米纤体技术获得突破后，柳氏集团成了默晓科技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柳青妍甚至亲自促成了产品进入亚洲高端市场的渠道。
人到齐了？林默涵环顾四周，那我们开始远程会议吧。
苏羽操作了几下，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个分屏画面——有美国的实验室、欧洲的办事处，最中央的则是顾芳华的身影。她正在瑞士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背景是雪山湖泊，美得不像真实。
顾晓婷和顾小兰同时喊道。
顾芳华微笑着点头：看到直播了，很成功。她难得地直接表达了赞许，特别是关于健康生活方式的强调，很专业。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团队讨论了全球市场战略、新技术研发方向和各种合作细节。顾小兰负责汇报亚太区的进展，条理清晰，数据详实，完全看不出三年前那个慌乱女孩的影子。
会议接近尾声时，林默涵突然宣布了一个意外决定：从下个月起，我将不再担任cEo一职，专注于技术研发。新的cEo人选已经确定——顾小兰博士。
顾小兰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姐夫：什么？我？
董事会一致通过。柳青妍出人意料地第一个表态，过去两年你在亚太区的表现有目共睹。
顾晓婷笑着搂住妹妹的肩膀：没人比你更了解产品的技术核心和市场需求。更何况...她压低声音，是时候让我这个孕妇休息一下了。
孕妇？！顾小兰惊呼，引来所有人注目。她这才注意到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宽松的套装下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四个月了。顾晓婷幸福地宣布，预产期在明年春天。
会议室爆发出更热烈的祝贺声。顾小兰紧紧抱住姐姐，泪水在眼眶打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顾晓婷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像你三年前给我那个惊喜一样。
远程会议结束后，众人前往预定好的酒店庆功。顾小兰故意落在最后，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一连串的惊喜。
顾博士，不，应该叫顾总了。苏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杯香槟，恭喜。
顾小兰接过香槟，轻轻碰杯：谢谢，苏学长。没有你的技术支持，我走不到今天。
苏羽的脸微微泛红，三年来这个毛病一点没改：是你自己的努力。从发布会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
会怎样？顾小兰好奇地问。
会像那只蝴蝶一样，飞得很高。苏羽指了指她的胸针，鼓起勇气补充道，而且...越来越美。
顾小兰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三年来，她和苏羽的关系微妙地变化着——从普通的师兄妹，到默契的工作伙伴，再到...她不确定该怎么定义现在的关系。他们一起加班到深夜，分享过无数杯咖啡；她生病时，是他熬粥送到公寓；每次重要场合前，他都会送她一个小礼物，就像这枚蝴蝶胸针...
苏羽，她突然问，你还记得三年前莫雨柔那件事吗？
苏羽的表情变得严肃：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顾小兰抿了一口香槟，如果没有那次危机，没有那次被迫的坦白，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能还是那个沉迷于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女孩吧。
苏羽沉思片刻：危机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真正的样子。而你...让我看到了勇气和坚韧。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 2.
庆功宴在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举行，落地窗外是整个北京城的灯火辉煌。顾小兰作为新晋cEo，自然成了众人祝贺的焦点。她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路宾客，举止得体，谈吐优雅，完全看不出三年前的影子。
敬我们的新cEo！李萌举杯高呼，引来一片附和。
顾小兰笑着摇头：别这样，我还是我。只不过头衔变了而已。
不，你确实不一样了。顾晓婷走到妹妹身边，手里是一杯无酒精鸡尾酒，三年前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顾小兰看着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情绪：姐...你会不会后悔？我是说，把公司交给我，自己去生孩子...
傻丫头。顾晓婷轻笑着摇头，家庭和事业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我只是换个方式参与而已。她顿了顿，更何况，我相信你。
简单的我相信你四个字，让顾小兰的眼眶瞬间湿润。三年前那场风波后，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重建姐姐的信任——用行动证明自己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而现在，这份信任已经坚不可摧。
对了，顾晓婷突然压低声音，你和苏羽...？
顾小兰的脸刷地红了：什么我们？就是同事关系...
得了吧。顾晓婷促狭地眨眨眼，三年来他看你的眼神，连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而且...她指了指妹妹胸前的蝴蝶胸针，你知道这玩意儿多少钱吗？他当时可是花了大半个月工资。
顾小兰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他从没告诉过我！
因为他傻啊。顾晓婷无奈地摇头，就像某个曾经傻乎乎暗恋姐夫的丫头一样。
顾小兰作势要打姐姐，却被顾晓婷灵巧地躲开。姐妹俩笑闹的样子引得旁人侧目，但她们已经不在乎了——多少风波，多少误会，最终都化作了更深厚的亲情。
宴会进行到一半，柳青妍优雅地走过来，红唇微扬：顾总，借一步说话？
顾小兰跟着她走到露台上。夜风微凉，城市的灯光在脚下闪烁，和三年前那个危机四伏的夜晚何其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说实话，柳青妍靠在栏杆上，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三年前我可没想到会有今天。
顾小兰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柳青妍轻笑：放松，不是威胁。只是感慨。她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态度吗？从想要控制你们，到真心合作？
顾小兰摇摇头。
因为你那场发布会。柳青妍出人意料地说，看到你站在台上，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坚持说实话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一直缺少的东西——勇气，真实的勇气。
顾小兰惊讶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发现她眼中竟有一丝罕见的真诚。
商业世界里太多算计和伪装。柳青妍继续道，但你...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林默涵，你们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她掐灭香烟，所以，合作愉快，顾总。希望未来更精彩。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离去，留下顾小兰一人站在露台上，思绪万千。
她没欺负你吧？苏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里带着担忧。
顾小兰转身微笑：不，恰恰相反。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人都会变的。苏羽轻声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小兰，就像你一样。
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远处城市的灯光如同星辰般闪烁。顾小兰突然意识到，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和三年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女孩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苏羽，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说过的话吗？说我会像蝴蝶一样飞得很高？
苏羽点点头，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飞？顾小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足以让苏羽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你是说...
我是说，顾小兰深吸一口气，三年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正式的晚餐了？不是工作餐那种。
苏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但这次他没有结巴：顾小兰博士，你愿意明晚和我共进晚餐吗？就我们两个人。
荣幸之至，苏羽学长。顾小兰笑了，胸前的蝴蝶胸针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三个月后，默晓科技总部。
顾小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北京城的繁华景象。这间宽敞明亮的cEo办公室曾经是林默涵的，现在成了她的新战场。桌上摆着几张照片——家人的合影，团队庆功的瞬间，还有一张她和苏羽在餐厅的合照，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服务员帮忙拍的。
敲门声响起，她转身说了声。
苏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FdA完全批准了！纳米3.0可以在美国全面上市了！
顾小兰欢呼一声，情不自禁地抱住苏羽：太好了！这是最好的消息！
苏羽轻轻回抱她，然后有些不舍地松开：还有个消息...你姐姐进医院了。
什么？预产期不是还有两周吗？顾小兰惊慌地抓起外套。
别紧张，是正常宫缩。林教授已经陪她去了。苏羽安抚道，你姐姐让我告诉你，先把今天的董事会议开完，不用急着去医院。
顾小兰摇摇头：会议可以推迟。那可是我外甥或外甥女要出生了！
一小时后，顾小兰和苏羽匆匆赶到医院产科病房。顾晓婷正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平静，林默涵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期待。
姐！你怎么样？顾小兰冲到床边。
还好，刚开始阵痛。顾晓婷微笑着拍拍妹妹的手，医生说还要等几个小时。
顾芳华从病房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小兰，苏羽，你们来了。这三年来，顾芳华对苏羽的态度从最初的审视到现在的认可，变化明显。
一家人围在病床边，聊着公司近况和宝宝的名字。顾小兰惊讶地发现，曾经那个严厉得让人害怕的母亲，现在谈起外孙时眼中满是柔软。
阵痛逐渐加剧，顾晓婷被推进产房。林默涵跟了进去，其他人则在等候区焦急等待。
会顺利的。苏羽轻声安慰坐立不安的顾小兰。
顾小兰紧握着他的手：我知道，只是...想到姐姐要经历这种疼痛...
五个小时后，护士终于出来报喜：恭喜，是个健康的男孩，3.8公斤！
当顾小兰第一次见到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那么小，那么完美，躺在疲惫但幸福的顾晓婷怀里，而林默涵红着眼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婴儿的小手。
要抱抱吗？顾晓婷虚弱地问。
顾小兰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外甥，感受着这个新生命不可思议的重量。婴儿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睡着了。
他叫什么名字？顾小兰轻声问。
顾思源。林默涵回答，饮水思源，不忘根本。
顾小兰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对顾家的尊重，也是对这段历经风雨的感情的纪念。
离开医院时已是深夜。苏羽和顾小兰并肩走在星光下，谁都不想打破这宁静的时刻。
想什么呢？苏羽最终问道。
顾小兰抬头看着星空：想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如果没有那次危机，没有那次被迫的坦白，我们现在会在哪里？
谁知道呢。苏羽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我们都在这里，而且...未来还很长。
顾小兰回握住他的手，不再言语。是啊，未来还很长，充满了无限可能。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女孩了。
破茧成蝶的过程固然痛苦，但飞翔的每一刻都值得所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