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黑暗深处走出的,并非什么狰狞可怖的凶物,而是一队队身披残破古甲的白骨战兵。
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魂火,行动间悄无声息,仿佛是从冥河中逆流而上的军队,带着亘古的死寂与冰冷。
它们在林风面前百丈外停下,整齐划一,静默如林。
然而,这肃杀的氛围很快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
花想容不知何时已蹲在了葬宫的门口,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在身后欢快地拍打着地面,溅起阵阵尘土。
她小手一挥,颇有大将风范地指挥着那群白骨战兵:“那个谁,对,就是你,骨头最白的那个!把那块大石头搬过来!左边!再往左边一点!风哥哥的坟得朝南,这样才能采足阳气!”
她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忽然扭过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风,满脸认真地说:“风哥哥,坟头必须得种花!我叫花想容,不种花多亏呀!”
林风哭笑不得,扶着额头,只觉一阵无力。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想容,听话。这里是我们的战略据点,是以后对抗天道的堡垒,不是……墓地。”
他的话音未落,整座悬浮的葬宫猛然一震!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从他体内的凡尘道种中爆发出来,与葬宫最核心的某个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呼应。
嗡——!
低沉的嗡鸣声中,宫殿内外的每一块石壁、每一根梁柱上,都浮现出密密麻麻、宛如龙蛇游走的古老碑文。
金光流转,一股苍凉而霸道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空间。
无数信息洪流般涌入林风的脑海,最终汇聚成一句撼动神魂的话语:“葬天者,非天仆,乃逆命之始。”
林风心神剧震,他不再理会花想容的“建坟大业”,身形一闪,便出现在葬宫最中央的一座残破石碑前。
这里是整座葬宫力量的源头。
他盘膝而坐,神情肃穆,双手捧着那枚布满裂痕的葬天印,缓缓将其置于石碑中心一个完全吻合的凹槽内。
就是现在!
林-风双目一凝,毫不犹豫地引动了杀生仙诀。
他并非去掠夺外界生机,而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他要掠夺的,是自己识海中最纯粹、最凝练的“杀伐执念”!
那是他两世为人,历经无数血战才磨砺出的无上凶煞之气。
一缕缕血红色的气流从他眉心被强行抽出,如泣血的丝线,缠绕向石碑上的葬天印。
这只是第一重炼化。
紧接着,他神念扩散,沟通整座葬宫,将那沉寂了万古的无数残魂意志唤醒。
这些残魂或许已经没有了神智,却保留着对“天”最原始的恨意。
无数幽蓝色的魂火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融入血色气流之中。
同时,林风心念一动,他体内一直被温养着的七道微光——那是七位女主的命格之光,此刻也被他牵引而出,化作七色虹光,温柔地包裹住那团狂暴的能量。
“想容,助我!”林风沉声喝道。
花想容立刻会意,小脸一肃,张口吐出一团璀璨的金色光球。
那是她吞下的尚未完全消化的功德精元,此刻毫无保留地注入了这场宏大的炼化之中。
杀伐为骨,残魂为血,命格为脉,功德为神!
四股截然不同却又目标一致的力量,在葬天印这尊烘炉中开始了疯狂的融合与淬炼!
葬天印上的裂痕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愈合,反而在剧烈的震颤中,一道全新的道纹,竟从第七道纹的末端缓缓滋生、蔓延。
那并非霸道的龙纹,也非凌厉的剑纹,而是一条由无数微小心形符号组成的锁链,温柔而又决绝地缠印而上,最终在印的顶端扣合成一个完美的锁扣。
第八道纹——心锁之纹!
当道纹彻底成型的一刻,葬天印底部,一行温润如玉的小字悄然浮现:“葬天者,自有情。”
然而,就在林风心神沉浸在这番变化中的瞬间,遥远的虚界暗处,一片由神魔尸骸堆积而成的血色大地上,姬无月赤足踏血而行。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十指如穿花蝴蝶般结出一个个诡异而繁复的印诀。
每结成一个印,便有一滴精血从她指尖逼出,在虚空中勾画出一道血色的符文。
转瞬间,一座巨大而邪异的“九幽噬心祭阵”便已成型。
她凝望着阵法中央那团模糊跳动、与林风气息隐隐相连的光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风哥哥,世人皆盼你登临绝顶,君临天下。可我……只想要那个属于我的你。你若注定要成为天道之敌,与整个世界为战,那我便替天……毁了你。”
她的毁,并非要取其性命,而是要用这上古魔神秘法,以自身最精纯的魔神血脉为引,彻底封印林风的战斗意识,将他的神魂永远拖入一个只有她存在的梦境。
“只要你还活着,哪怕疯了,傻了……也只能是我的。”
葬宫之内,林风猛地感到心口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嗡鸣示警的葬天印上,那条新生的心形锁链更是光芒大作,散发出抵触与愤怒的情绪——有人在用极其阴毒的魔道秘法,试图从根源上侵蚀他的神魂!
他神识如潮水般一扫,瞬间便锁定了那股熟悉又偏执的气息来源。
但他并未当场揭穿,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病娇丫头,想用情来锁老子?你这点道行,还不够格。”
他非但没有全力抵抗,反而心念一动,故意放任自己对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