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沛然正气与滔天怒意交织的流光瞬息而至,其强横威压让那三名远遁的魔宗杀手遁速再快三分,仓皇没入荒原深处,不敢回头。
刑律长老率先落下,一把扶住几近脱力的林风,精纯温和的灵力迅速渡入,稳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气息。“林风!坚持住!婉儿情况如何?”
“柳师姐…力战…灵力耗尽…”林风喘息着,话音未落,一道素白流光已悄然落于身旁,寒气微散,现出一位身着白裙、气质清冷如冰峰雪莲的女子,正是柳婉儿之师——静云长老。她目光一扫爱徒,眸中冰寒之色骤浓,却动作轻柔地接过柳婉儿。
“交由吾。”她声音清冷平稳,指尖迅疾点在柳婉儿几处大穴,封住其涣散元气,同时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极致寒香的雪白丹药已纳入其口中。
“静云师妹…”刑律长老开口。
“元气枯竭,神魂受创,需即刻回峰。”静云长老言简意赅,怀抱爱徒,对刑律长老微一颔首,“余下之事,劳烦师兄。”话音未落,已化一道白虹,直射静云峰方向,其速之疾,远超旁人。
刑律长老收回目光,面色凝重地看向林风:“林风,你此次立下大功,但亦消耗过巨。你先回杂役房好生调养恢复,暂免一切杂役。待你恢复些许,再来议事殿详细禀报!”他特意对身旁一位执事吩咐:“传话杂役管事,不得打扰林风休憩,一应所需,尽力满足。”
“是,长老。”林风点头,在一位执事的引领下,向着杂役弟子居住的区域走去。
…
杂役弟子区域,林风的小屋
小屋简陋而冷清,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林风盘坐在坚硬的板铺上,缓缓运转《灵心诀》,艰难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几乎枯竭的丹田。与外界浓郁的灵气相比,这里的条件可谓艰苦。
就在他心神沉浸,对抗着虚弱感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他的门前。短暂的沉默后,是轻轻的、带着犹豫的叩门声。
“请进。”林风收敛功法,声音略带沙哑。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月光混合着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站在门口的,正是林诗瑶。
她依旧穿着灰色的杂役弟子服饰,洗得有些发白,却整洁干净。一年多不见,她身量似乎高了些许,容颜褪去了不少稚气,越发清丽,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她的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前,看到林风苍白疲惫的脸色,眼圈瞬间就红了。
“林风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快步走进来,又不敢靠得太近,“真的是你…我…我听说你回来了,还受了很重的伤…你…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身熟悉的杂役服饰和真切无比的关怀,林风冰冷的心湖中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在林家时,便是她屡次暗中相助,这份情谊,他始终记得。
“诗瑶。”他语气缓和,甚至努力牵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只是消耗大了些,休养几日便好。你怎么来了?”
“我怎能不来!”林诗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急忙用袖子擦去,“听说落鹰涧出了大事,柳师姐那样的外门弟子都重伤昏迷…你也被卷了进去…我…我怕极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她仔细打量着林风,似乎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无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我…我去给你打点灵泉水来?”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想为他做点什么。
“不用忙了,我很好。”林风心中微暖,示意她坐下,“坐下说吧。你呢?这一年…在宗门还好吗?”
林诗瑶在凳子上小心地坐下,闻言微微低下头,声音轻了些:“我还好…就是做些杂役,抽空自己修炼…比不上林风哥哥你,才一年时间,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她的语气里有关心,有敬佩,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和距离感。如今的林风,似乎已和她、和过去的林家,处在不同的世界了。
林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沉默了一下,道:“修行之路,各有缘法。脚踏实地,未必不是正道。”
他顿了顿,转入正题:“我回来的事,外面传得很厉害?”
林诗瑶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嗯,都传遍了。说魔宗埋伏,死了好多人…还说…还说萧逸师兄的事可能另有隐情…现在杂役区大家也都人心惶惶,私下里都在议论。”她提供了来自最底层弟子的视角和信息。
“萧师兄确是被人陷害。”林风肯定道,“我找到了证据。”
“真的?!”林诗瑶美眸一亮,但随即又染上忧色,“可是…戒律堂那边看守得极严,张远执事几乎每天都来…”
“张远…”林风记下了这个名字,“宗门会查清的。”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近况。林诗瑶见林风面露疲色,虽心中不舍,还是起身告辞:“林风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我明日再来看你。若有需要,随时让隔壁的杂役弟子叫我一声就好。”
“好。”林风点头,目送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小屋重归寂静,却似乎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
百草圃外
唐小糖拉着爷爷唐鹤长老的衣袖,躲在一块景观石后,小手指着百草圃深处,小脸严肃:“爷爷!就是那边!那股冷冰冰还带着腐味的臭气,就是从药园深处飘出来的!肯定有问题!”
唐鹤长老神色无比凝重,他深知孙女灵觉的敏锐。他屏息凝神,强大神识如无形之水,悄然向百草圃核心区蔓延。
片刻之后,他花白胡子猛地一抖,眼中惊怒交加!
“好阴毒的手段!竟能借百草圃旺盛生机完美掩盖自身阴晦之气…这是在温养某种极寒剧毒之物!”他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普通宵小作乱。
“丫头,你这次立了大功!”唐鹤长老毫不迟疑,立刻掏出数枚传讯符,“老家伙们!别光盯着外面了!家里让人埋了雷!百草圃核心区!速来!”
…
返回宗门的路上
青岩宗驻流风集散地的采买管事,紧握着那份关于“魔宗疑似伪造证据挑拨离间”的零碎情报,乘坐宗门最快的穿云梭,心急如焚地赶回。他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