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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煮密会之后,帝光体育馆里的空气似乎没那么粘稠了。虽然赤司在场时,大家依旧是一副“绝对服从”的扑克脸,但一些细微的变化,像春天冰面下的暗流,悄悄涌动着。

青峰大辉还是那个冷面王牌,但陈屿川敏锐地发现,在一次简单的快攻练习中,面对空无一人的篮下,青峰没有选择惯例的暴力扣篮,而是手腕一抖,玩了个背后传球——虽然球直接砸在了跟进的队友脸上,引来一阵嘘声和当事人的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青峰恼羞成怒地吼回去,耳根却有点发红,“手滑了不行啊!”

陈屿川憋着笑,默默给那个被砸的倒霉蛋递了条毛巾。嗯,阿大这“手滑”得很有进步空间,但至少……他尝试了。这背后传球的熟练度,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看来桃井小纸条上的情报属实。

黄濑凉太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几乎把“我想搞点新花样”写在了脸上。训练中,只要赤司的目光稍微移开,他就开始蠢蠢欲动。一次底线发球,他居然模仿起街头看到的那种夸张的背身甩球动作,结果球直接飞向了场边正在记录数据的桃井五月。

“哇!小桃井小心!”黄濑吓得大叫。

桃井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看到陈屿川不知何时跨步挡在了她身前,单手稳稳地抓住了那个失控的篮球。

“黄、濑、凉、太!”陈屿川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眼神“和善”。

黄濑缩了缩脖子,双手合十,用口型无声地求饶:“我错啦小陈学长!”

赤司的目光扫了过来,平静无波:“黄濑,集中注意力。基础的胸前传球。”

“是!赤司队长!”黄濑立刻挺直腰板,表情严肃,仿佛刚才那个差点酿成“数据女皇谋杀案”的家伙不是他。

陈屿川把球扔回给黄濑,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桃井,低声问:“没事吧?”

桃井摇摇头,脸颊微红,小声道:“谢谢屿川哥。” 她飞快地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悄悄对陈屿川眨了眨眼,示意“有惊无险,数据正常”。

最大的挑战,来自那座名为“紫原敦”的移动堡垒。如何撬动这个只对美食和睡觉感兴趣的懒散天才,成了陈屿川面临的最大难题。讲道理?他对牛弹琴。谈感情?他嫌麻烦。

直到有一天,陈屿川偶然看到紫原蹲在体育馆角落,对着自动售货机里最后一包限量版海苔味薯片发呆,脸上是罕见的、近乎委屈的表情。

灵感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第二天,陈屿川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来到了训练馆。休息时间,当紫原像往常一样蔫蔫地靠在墙上时,陈屿川状似无意地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包——正是昨天售罄的那款海苔味薯片,还是超大家庭装。

紫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黑暗中点燃的两盏小灯泡。他直勾勾地盯着薯片,喉咙滚动了一下。

陈屿川晃了晃薯片包装,发出诱人的窸窣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紫原,帮个小忙。下次队内练习,如果我在弱侧空切举手,而球在你附近的话,不用传太复杂,轻轻点一下过来就行。这包,就是你的了。”

紫原的目光在薯片和陈屿川脸上来回移动,似乎在权衡“麻烦”和“美味”哪个更重要。最终,食欲战胜了惰性。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成交。”

陈屿川把薯片递过去,补充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别让赤司队长知道。”

紫原一把抢过薯片,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塞了满满一嘴,含糊地应着:“嗯……有零食,好说……”

于是,在接下来的队内对抗中,出现了让所有人(包括赤司)都微微侧目的一幕:

陈屿川一次无球空切篮下,防守注意力都被青峰吸引。球恰好处在篮下紫原的控制范围内。按照赤司的战术,紫原应该要么自己强打,要么交给外线的绿间。

但那一刻,紫原想起了那包海苔薯片的味道。他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顿,然后,用与他体型极不相符的、近乎轻柔的动作,手指一拨,篮球像听话的宠物一样,轻巧地飞向了空位的陈屿川。

陈屿川接球,轻松上篮得分。

进球后,全场有那么一秒钟的寂静。

青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黄濑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绿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

连场边的桃井,都忘了记录数据,傻傻地看着篮下那个正在咀嚼着什么(显然是薯片残渣)的紫原。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在紫原和陈屿川之间停留了一瞬,异色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宣布:“继续。”

陈屿川跑回防守位置,经过紫原身边时,低声说:“谢了,下次还有新口味。”

紫原嚼着东西,含糊地“嗯”了一声,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向上弯了一下。

训练结束后,黄濑第一个蹦到陈屿川身边,激动地压低声音:“小陈学长!你看到了吗!小紫原他居然传球了!还是传给你!你怎么办到的?教教我!”

陈屿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商业机密。”

他看向正在穿外套的青峰,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眼神复杂,但不再是完全的排斥,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的期待。

小小的火苗,似乎真的点燃了第一块木柴。虽然赤司的阴影依旧庞大,但陈屿川感觉到,这片冰原之下,并非死寂。用零食撬动的墙角,用玩笑传递的反抗,还有数据女皇那无声的支援……一场围绕“篮球本该是什么样子”的静默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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