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鹏比陆翊尘稍矮一丢丢,估计也有180了,面相干净斯文,比寸头稍长一点的偏分发型,整体观感很舒服。不像陆翊尘似的,不笑的时候很有疏离感,让人不敢接近。
他身后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软糯可爱,脸上有点脏,还挂着小鼻涕。穿着黄不黄、灰不灰的短袖布衫和开裆裤,怯生生的看着陆翊尘两口子。
韩鹏蹲下去,抱起小女孩,夹着嗓子说:“希希,叫叔叔、阿姨。这两位以后就是咱家邻居了,快,打个招呼!”看起来俨然慈父形象……
小女孩不敢张口,直接趴在爸爸肩膀上,把小小的脑袋埋起来。
陆翊尘也学着韩鹏夹起嗓子说:“你叫希希啊?来,叔叔抱抱,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林归暖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猛男撒娇的记忆好像又涌现了。
原来陆翊尘很有女儿奴的潜质啊?在外一向冷峻的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倒是给颜值加了分。
希希压根不敢抬头。一个比爸爸还高大威猛的陌生男人冲她笑,不亚于熊瞎子冲她微笑的冲击力。
林归暖则绕到韩鹏后面,逗着抬眼偷瞄的希希,捂着脸又打开,嘴里笑呵呵的念叨着“猫儿~希希,阿姨没了!猫儿~阿姨又出来了……”
小希希终于不那么害怕了,抬起小脏脸蹭在爸爸肩头,“嘿嘿”笑着。
韩妈妈拉着林归暖说:“团长和夫人这噶坐,俺给椅子擦净嘞。”
林归暖拍着她的手说:“大娘,别客气,这又不是上班时候,叫他小陆,叫我小林就行。”
四个大人都坐了过去,希希则跑开了。陆翊尘跟韩鹏说着要把家里床和沙发送他的事,而韩妈妈则跟林归暖倒着苦水。
这位韩鹏副团长以前是在其他军区的,家里包办的婚姻,只回去了几次,有了女儿。不知怎的,前几个月他爱人突然想不开喝了农药,没抢救过来。
他赶回去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好像冥冥中那位年轻妈妈承载了二丫的剧情一般,也是婆家不让进祖坟,但韩鹏算有点良心,打算给她火化了找个山上的好地方埋了。结果娘家不肯,非说是婆家害死了自己女儿,死活不让婆家处理女儿尸体。
最后争不过,到底是娘家把尸体带走了,又让韩鹏赔了两千块钱,说是不能白给他生个贴心小棉袄。给了这钱,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以为出了钱,尸体也交给娘家了,事情就解决好了,便带着老母亲和小女儿回了驻地。
没想到,他爱人的娘家居然追去了驻地,一顿上告,非说是韩家害死的女儿。上头知道了这事,不得不责成当地力量好好调查了一番。
结果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韩家害死的儿媳妇,周围邻居也说女孩平日跟韩家老两口和妯娌兄弟的也挺和睦,没见吵闹打架。女孩平日里就有点疯癫似的,时而热情,时而谁都不理,跟不认识人似的。不知道是误喝了农药,还是不想活了。
这场闹剧最终导致韩鹏被调离,好在是平调,主要为了制止不良影响的扩大。而他爱人的娘家人也被当地警方带回去,好好教育了一场,写了保证不会再出现闹事。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俺儿命苦啊,都怪我这老婆子,干啥非让他结那个婚哩。唉,这要是娶个像小林这样有文化、能跟在他身边的丫头,怕是就没这档子事了。”
林归暖听的心里直发慌……
她暗暗想着:这个崩塌的剧情世界,还需要“配平”吗?
她没喝药自尽,就有另一位军官的爱人走了这条路?
但又有点不同……人家是正儿八经打了报告、下了结婚证的,还有了孩子。而且韩鹏也没说冷漠对待、一走了之,还是想要好好安葬妻子的。
只是……这个被娘家带走尸体,又出来蹦跶着想坑女婿钱的做法,倒是很有林家的风范。
不过这些也都是韩妈妈的一面之词,肯定是自家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具体实情如何,外人无法知晓。
韩鹏叹着气说:“好在陆哥愿意让我调过来,要不……可能就得去外省了,只能降职出去。”
陆翊尘大手一挥:“这说的啥话,咱那年在一个山头战斗过,就这份情谊我也不能不管你。唉,就是可惜了,本来你在那边都快升职了。齐团长要走了,你是最有力的接班人选。这下来我这,只能屈居我收手下了。”
韩鹏赶忙笑着说:“这叫啥话,陆团长的赫赫战绩谁不知道?能跟着你,以后还怕没职可升啊?”
俩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又闲聊几句,陆翊尘才带着林归暖离开。
这后半场,林归暖几乎没再开腔,忧心忡忡的样子。
回去路上也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明天你要不太累了,就过来咱这新房子看看,韩鹏会找几个兄弟去咱家把沙发和床搬走。要不等我开完会过来也行!我就上午有个会,下午能休半天,咱俩可以去看看家具,尽早收拾好了,就能搬过来了。”
陆翊尘絮絮叨叨说着话,林归暖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搭茬。
他弯下身子凑近林归暖,借着路灯看着她愁眉不展的脸说:“咋的了?同情心泛滥了啊?从出了韩鹏家就忧心忡忡的样子!人各有命,我们这在外头出生入死的,顾不了家的大有人在。他媳妇儿也是个没福气的,本来他再稳定稳定,也可以申请房子,把老婆孩子都接过去的。唉……最后闹成这样。”
林归暖停下脚步,斜睨着陆翊尘说:“你是冷血动物吗?听到他媳妇喝药没了,你都不难过的吗?”
陆翊尘迷茫地说:“他媳妇儿……我难过啥?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还留下个这么小的孩子。”
林归暖抱着胳膊,气势汹汹的问道:“如果,咱俩结婚第二天,你跟我说完那些混账话,我也一时想不开喝药没了,你也不难过吗?”
陆翊尘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咋又扯我身上了?我……我那时候是说话不太中听,但……但也不至于把人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