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阵，陈星衍终于把《崩铁》3.4版本更新的小活动清完，又将早已溢出许久的体力扫荡干净，这才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明明才穿越过来两天，”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恍惚，“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呢……”
说着，他下意识地拿起那部造型酷炫的超级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绿色通讯软件图标。
界面简洁，联系人列表更是寥寥无几。
目光扫过那几个名字，一丝带着点恶趣味的笑容，悄悄爬上男孩的嘴角。
“这个时间点……宿舍里‘我’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他自言自语，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不定连裹尸袋都套好了呢。”
指尖悬停在那个备注为“张老师（教导员）”的名字上方，轻轻晃了晃。
“要是现在发条消息过去……‘老师，我睡醒了，作业还没写呢’……”他想象着对方可能出现的反应，差点笑出声，“会不会吓得她原地起飞？”
不过，这念头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被他按了下去。
“算了算了，”他摇摇头，熄灭了屏幕，“张老师人挺好的，平时也挺关照‘我’，还是别吓唬她了。”
况且……
他理智地分析着：“就算真发了，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被当成盗号诈骗处理吧？”
男孩将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就是不知道……‘我’那点可怜巴巴的遗产，”他托着腮帮子，思绪飘远，“会不会突然冒出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来继承？比如……从未谋面的二大爷的表侄的外孙什么的？”
突然，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布豪！我的浏览器记录——没删！！！”
短暂的惊慌过后，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了回去，自嘲地撇撇嘴：“哦……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谁会关心一个像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的家伙，在互联网的角落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黑历史’呢？”
“什么浏览器记录？说来给姐姐听听？”带着笑意的清甜嗓音伴随着门锁的轻响一同传来。凌衣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凉气、插着吸管的奶茶。
虽然她动动念头就能凭空造物，但她偏喜欢亲自去买，用她的话说，这叫“沉浸式体验平凡人生”。
“姐姐……”陈星衍立刻张开小小的手臂，脸上扬起依赖的笑容，一副“求抱抱”的乖巧模样。
“嗯？嘴巴怎么这么甜？”凌衣将奶茶放在茶几上，带着一身奶茶的香甜气息走过来，很自然地将男孩捞进怀里，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想起什么啦？小可怜似的。”
“没什么，”男孩把小脑袋埋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就是突然想到，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好像……都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亲朋好友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悲伤，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这样啊？”少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明知故问地逗他，“那姐姐岂不是成了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答案她心知肚明，但她就是想听怀里这个小家伙亲口说出来。
“当然！”男孩毫不犹豫地抬头，眼神清澈而认真，“姐姐就是天下第一好、宇宙第一棒的姐姐！”
这并非单纯的奉承，在万族检查人员离去后的静思中，他仔细回想了凌衣为他所做的一切：从重塑身躯、赠予宇宙、提供庇护，到此刻温暖的怀抱……除了那点无伤大雅、甚至带着宠溺的“恶趣味”，她给予他的，是毫无保留的接纳与守护。
“嗯～”被直球夸赞的少女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慵懒猫咪。
怀中男孩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初生幼兽般纯粹的依恋气息，让她清晰地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在他心中那独一无二的位置，已然坚不可摧。
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男孩才恋恋不舍地慢慢松开手。
体内被压制的星能其实早已恢复，随时可以变回十六岁的模样。
但此刻，陈星衍心中那份“变回去”的迫切感，却奇异地淡了许多。
“只要姐姐高兴就好……”他低着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嗯？小星衍说什么？”凌衣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小的声音，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额发。
“没什么。”男孩摇摇头，将那份细微的、甘愿为她停留此刻模样的心情悄悄藏好。
有些事，藏在心里，比说出来更显珍贵。
“好吧，”少女也不追问，只是又捏了捏他手感极佳的脸蛋，“记住哦，有什么事，都要和姐姐说。”
“嗯……”男孩皱起小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还真有一件事！之前那个万族的核查仪，为什么说我‘刚出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呀～”凌衣俏皮地眨了眨眼，拖长了语调，“因为你现在的整个身体，从里到外，每一个粒子，都已经被姐姐用这个宇宙新生的规则彻底重塑过了呀！”
“无论从物质构成、能量核心，还是最底层的规则烙印来看，你都是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新生儿哦！”
“哦，这样啊……”男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猛地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不对啊！那岂不是说……我现在是姐姐……生的？！”
“诶？有道理啊！”凌衣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瞬间绽开灿烂又促狭的笑容，她侧过头，凑近男孩的耳朵，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逗他，“来～小星衍，叫声‘妈妈’听听？”
好家伙，超级加辈！陈星衍嘴角狠狠一抽。
但他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想到了反击的“歪理”，恍然大悟般拍手道：“我叫你妈妈，你又是我姐姐，那你的儿子就是你弟弟，我是妈妈的弟弟！姐姐你岂不是要叫我‘小舅’？！”
“好你个小滑头！倒反天罡是吧？”凌衣被这清奇的逻辑链逗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又捏住他的脸蛋轻轻拉扯，佯装生气，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咳咳，”男孩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小脸，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严肃点，姐姐。马上就要六点钟了，晚饭想吃什么？”
“六点？”凌衣歪着头，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记得……你昨天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在楼下遇到那群兽神教邪教徒的吧？”
她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话说回来，你对武巡司，还有那个兽神教，感觉怎么样？”
“武巡司？”陈星衍撇撇嘴，语气带着一丝少年老成的通透，“我只能说，因为我现在的拳头够硬，所以他们在我面前能当‘好人’。要是换成以前那个弱小的我？哼，他们大概会因为我身上这点‘秘密’，毫不犹豫地把我抓起来切片研究了。”
“至于兽神教……”他皱起小眉头，努力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感觉他们……嗯……脑袋是不是有点……尖尖的？被那什么兽血打多了，智商都退化了？”
“那倒不一定，”凌衣摇摇头，客观地评价道，“利用兽血进行生命强化，理论上是可行的进化路径。只可惜，人类缺乏系统、安全的星能生命科学体系，那些误入歧途的邪教徒，纯粹是走火入魔，把自己练废了。”
“嗯……”男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对兽神教的成败兴衰毫无兴趣。
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在问晚饭吃什么，话题却莫名其妙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姐……”他刚想再次重申“晚饭”这个核心议题——
咚、咚、咚。
三声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不早不晚地响起，打断了男孩的话。
凌衣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神秘而了然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陈星衍的背，语气带着一丝看戏般的期待：
“变回来吧，小家伙。看来……有人要请我们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