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不仅仅恨桃夭夭入骨,甚至,迁怒于整个大熙朝。如今,他既然感应到了桃夭夭的异动,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身后的琅霄国,他一定会想办法杀死桃夭夭。
他果断的带着端王一走了之,恐怕也和最近桃夭夭忽然安静下来有关。我想,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大熙掀起腥风血雨,将先皇做下的事情,公之于众,但是,现在,他改了主意。
他有了更大的图谋,可以一石二鸟。”苏漓瞳孔微沉,眉间浮起忧色。
“一石二鸟?”纪夜澜略一思索,悚然而惊。
“他要将桃夭夭的罪行尽数安在先皇和大熙的身上,寻找当年的目击者,届时,大熙将辩无可辩。因为桃夭夭带过去的大军,的确是大熙的人。”
苏漓紧接着道:“不错,他会写檄文,就有了光明正大的讨伐大熙的理由。高举着正义的大旗,你说,那被灭五族的遗脉,会不会紧紧跟随他,复这灭族之仇?他们会将慕容澈视为恩人,救世主,以他为首。加上,他本身就是幽冥道的主上,更是皇叔,不但有自己的军队,还有幽冥道的众多道众。若是再加上五族的力量,慕容澈,将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慕容澈究竟和大师兄,有什么牵扯。我要回云虚宫,找大师兄问个明白。”苏漓忧心忡忡,“可是,之前我答应过你,和我一同前往,但眼下,你我若都离开了,谁来应付这复杂的局面......”
苏漓叹息一声 ,就听见男子果断的声音:“所以,咱们的计划,也要变一变。你尽管回去,我留下。眼下,绝不能让慕容澈轻易的找到当年的目击者,这场战争,是无谓的战争,只会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咱们要做的,是要抢在慕容澈前面,将五族被灭的真相,告诉五族遗脉,或者,告知天下。该承担的罪责,绝不推卸,但是,绝不能让慕容澈的阴谋得逞,毕竟,当年,先皇也是无辜的,大熙,更是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了三个皇子,死了皇后和妃子,也死了无数无辜的士兵......”
苏漓眼睛一亮:“你说,若是现在,就让陛下将五族尽灭的真相公布于众,会如何?”
纪夜澜淡淡摇头:“不会有人相信先皇的无辜。因为,桃夭夭的本事,没有亲眼见过她的人,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陛下在夸大其词,掩盖自身的罪责。可是,真正见识过桃夭夭本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又只想复仇,压根不会替大熙解释.....
若想兵不见刃的解决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
纪夜澜加重了语气:“策反慕容澈,彻底消灭他心中对大熙的仇恨,九族联手,消灭桃夭夭!”
苏漓听的心潮澎湃,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慕容澈靠着竹和端王的帮助,才逃出生天。他之所以会仇视大熙,就是因为他逃出铁笼之后,遭到了皇宫内侍卫的追捕,所以,他本能的认为,是先皇和桃夭夭勾结,自己才会落到这个凄惨的下场。我在想......”
苏漓的目光沉沉:“其实,慕容澈,也不知道其中真相。他并不知,先皇也是深受其害,被桃夭夭控制了心神,才被桃夭夭假借其手,灭了五族。而先皇之所以下令追捕桃夭夭手下四大侍女,也是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们都是一丘之貉,一伙儿的。为了不让五族被灭真相外流,才下令搜捕追杀......”
“啪,啪,”纪夜澜拍了两下手掌,目光中带着由衷的佩服。
“你这一番推理,全说通了。罪魁祸首就是桃夭夭,她手下的侍女,甚至慕容澈,也都是可怜人。谁会想到,桃夭夭的手下,全都是被她抓来的呢?还饱受她的折磨。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
她为何要折磨这些人呢?”
苏漓看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外面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桃夭夭来历不明,狂妄至极,扬言自己是杀不死的。要想真正的杀死她,一定要查清楚她的真正身份和来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师父才有这个本事。我回云虚宫,查清慕容澈和大师兄是否真的有什么牵扯,而你 ,就想办法,联系五族遗脉,抢在慕容澈前面,告知他们真相。
等我自云虚宫回来,我会亲自找到慕容澈,将真相告诉他。希望他能放下对大熙的仇恨,共同对付桃夭夭。”
“若是他知晓了真相,依旧不依不饶呢?毕竟这些年,他的双手,也沾满了大熙朝臣的鲜血。”
苏漓忽然失了语,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其实就堵在她的嗓子眼。
她很想说,那就只能杀了他。但是,看到纪夜澜的眼睛,她忽然想到了那人,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慕容澈,他究竟知不知道,纪夜澜,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纪夜澜沉默,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回云虚宫那天,我送你。”
苏漓将他送到大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和夜色融为一体,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怜悯和心疼。
抛弃他的爹,不认他的娘,他好像比自己,更可怜。
苏漓悄悄握紧了拳,总有一天,她会将失踪的祖父和父亲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祖龙脉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地宫中。
他顺利的走近玉棺,定定的看着躺在里面的桃夭夭,有片刻的失神。
他并不高大,身形甚至有些瘦弱。慢慢蹲下了身子,他的手,轻轻抚上了玉棺。
“您不是快醒了么?怎的又睡了过去?这些年,我想尽办法削弱这里的龙气,那最尊贵的公主,我也帮您除去了......这个皇帝只有两个皇子,我用计让那个太子争的头破血流,现在好了,他被囚永巷,离死也不远了;剩下那个,断了腿。就连皇帝唯一的兄弟,为了他母妃,他用他身上的龙气换了一个咒愿......
您说,我都听见您的声音了,您怎么又睡过去了呢?
告诉我,怎样做,您才能醒过来?”男子的声音温柔无比,就像躺在里面的人,是一个乖巧无比的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