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正坐在福利院办公室里歇脚,手边泡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氤氲的热气裹着茶叶的清香漫在空气中。
他指尖捏着茶杯,刚抿了一口,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何雨水正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她额角带着点薄汗,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的,连气息都还没捋顺,一进门就朝着叶凡的方向扬着声音喊。
她的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凡子哥,凡子哥,我哥回来了,我哥他回来了。”
叶凡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着实没料到,傻柱竟然会提前从里面出来。
要知道,当初傻柱被判了五年刑期,算下来,如今也才过去了四年而已,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心里虽有疑问,但也来不及细琢磨。
他放下茶杯,朝着何雨水笑了笑,放缓了语气说:“雨水,别急,跑这么快小心摔着,先坐下,慢慢说。”
可何雨水这会儿满心都是哥哥回来的消息,哪里坐得住?
她摆了摆手,脚步还在原地轻轻挪着,语气依旧急切:“凡子哥,我不坐了,时间赶得紧,我就是特意过来通知你一声,我哥回来了,我还得赶紧去集市上买些菜和肉,中午你也去我家吃饭呗,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叶凡听了,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心里琢磨了片刻。
当年傻柱会进去,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才进去的,如今傻柱刚出来,心里说不定还憋着劲儿。
或是对过往的事有芥蒂,自己这时候过去,万一勾起不好的回忆,反倒给人家添堵。
想清楚这点后,他便对着何雨水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雨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中午我就不过去了,当年你哥也是因为我才进去的,我这会儿过去,怕给他添不痛快,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何雨水这话才反应过来,是啊,当年的事毕竟牵扯着这些,凡子哥是怕哥哥心里有疙瘩。
她连忙点头,也不再勉强:“凡子哥,我懂了,那我就先去买东西了。”
“行,去吧,路上人多,注意安全。”叶凡笑着叮嘱了一句,眼神里满是关切。
何雨水用力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啦凡子哥”,又急匆匆地转过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口走去。
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比来的时候还要急切,显然是盼着早点买完东西,回家和哥哥团聚。
天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郊外的看守所门口就有了动静。
傻柱拎着一个简单的布包,脚步有些迟疑却又带着几分轻快地走了出来。
这次能提前释放,全靠他在里面踏实改造,不管是分配的体力活,还是集体任务,都做得又快又好,从没出过差错。
管教看在眼里,便按规定给办了减刑,比原定刑期早了一年出来。
出了看守所,傻柱没别的去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南锣鼓巷,回95号四合院。
他没钱坐公交,一来是手里没钱,二来是想慢慢走回去,好好看看这四年没见的街道。
从郊外到南锣鼓巷,路程不算近,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路过熟悉的粮店、供销社。
看着街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骑着自行车穿梭的身影,心里满是恍若隔世的感慨,不知不觉就走了三个多小时。
等傻柱终于走到95号四合院门口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左右了。
初秋的太阳不算烈,透过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那扇熟悉的朱红色大门上。
他停下脚步,拎着布包的手紧了紧,抬头望着这扇门。
还是原来的样子,门楣上的漆掉了些,门边的石阶也磨得有些光滑。
可就是这熟悉的模样,让他眼眶微微发热,内心翻涌着说不出的感触,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今天刚好是周末,院里的人大多没上班,前院时不时能听见说话声、择菜声。
傻柱定了定神,迈步往院里走去,穿过外院,然后来到了前院,就看到闫埠贵站在门口。
闫埠贵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傻柱看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过了足足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连忙朝着傻柱走了两步:“傻柱?傻柱,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得一年才出来吗?”
傻柱看着眼前的闫埠贵,还是老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又白了些,可还是那股熟悉的模样。
他在心里轻轻感叹了一句,随即,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不紧不慢地应道:“三大爷,我回来了,在里面表现好,给减刑了。”
说完这话,傻柱没再多留,也没跟闫埠贵细聊这四年的经历,只是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拎着布包,径直往中院的方向走去。
脚步不算快,却带着一股不容打扰的劲儿,只留下闫埠贵一个人站在原地,嘴里还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眼神里满是感慨。
今儿是周末,院里的人都不用上班,中院的空地上格外热闹。
院里的街坊都围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的,连秦淮茹也在其中。
她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给孩子缝补着衣服,一边时不时搭几句话,只是脸上的神情,比起在福利院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秦淮茹在贾东旭去世没多久,就从福利院辞职了,然后去了轧钢厂上班。
在她眼里,福利院的工作终究是“临时的”,哪有轧钢厂的正式工靠谱?
更重要的是,只要能进轧钢厂接了贾东旭的岗,秦淮茹就能把户口转成正经的四九城户口,这样就能吃上定量了。
于是贾张氏天天在秦淮茹耳边念叨,逼着她把福利院的工作“卖出去”,然后去轧钢厂上班。
秦淮茹打心底里舍不得,在福利院的时候,孩子们乖巧懂事,同事们也和善,一日三餐吃得好,干活也不算累。
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比在厂里扛着压力上班舒服多了,所以不管贾张氏怎么说,她都咬着牙不同意。
可贾张氏认准的事,哪会轻易放弃?见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直接拿出了贾东旭的遗照。
每天半夜,等秦淮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贾张氏就端着遗照,静静站在秦淮茹的床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那场景又压抑又吓人。
就这么连续折腾了好几次,秦淮茹实在扛不住了,一边是丈夫的遗照,一边是婆婆日复一日的逼迫。
她夜里根本睡不好觉,白天干活也没精神,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妥协了。
这事传到叶凡耳朵里,他也没多说什么,把福利院的岗位收了回来,拿了五百块钱给秦淮茹,算是补偿她“转让”工作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