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兮握着手机，指尖发凉。阳台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了一下，她盯着那道缝隙，心跳还没平下来。
电话里沈墨渊说他在路上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悦那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像根刺扎在耳朵边。
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想看看网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刚点开热搜，就看到自己和沈墨渊的合照已经被转疯了，底下评论两极分化。
有人说：“终于官宣了！磕到了！”
也有人冷嘲热讽：“装什么清纯，抢别人男人还好意思晒脸？”
她关掉页面，呼吸有点乱。
正准备放下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信所有人，包括你男朋友。】
她猛地一愣，盯着这行字看了好几秒。
谁发的？
她立刻回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要不要告诉沈墨渊。可刚才他语气那么坚定，现在又正在赶来，她不想让他分心。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脑子乱成一团。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楼下的路灯亮了，照出树影斑驳。她拉上窗帘，顺手把门又检查了一遍锁没锁。
坐回椅子上，她打开微信，翻到和沈墨渊的聊天记录。从昨晚到现在，他们的对话都很正常，他没有异常，也没有回避问题。
可那条短信像块石头压在胸口。
她咬了下嘴唇，点开朋友圈，重新看沈墨渊那条动态。照片是图书馆外拍的，阳光很好，她笑得很开心。可仔细一看，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柱子后面，像是在偷拍他们。
她放大图片，那人穿着浅色外套，头发扎成马尾——很像林悦。
她心里咯噔一下。
林悦不是已经被学校约谈了吗？还能远程操控账号？还能跟踪他们拍照？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林悦干的，她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出手？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这种短信？
除非……发短信的根本不是林悦。
她忽然想到什么，点进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界面，查看发送时间。
是六点十七分。
而沈墨渊发微博的时间是六点整。
也就是说，在他发声明后的第十七分钟，这个号码就给她发了警告。
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不像是临时起意。
她后背一阵发麻。
这个人知道沈墨渊会发微博，也知道她会第一时间看到，甚至可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和反应。
是谁？
她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但都很快排除。
室友小林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她；陆羽虽然关心她，但他没必要藏着掖着；至于其他同学，更没理由介入她的事。
难道……是沈墨渊身边的人？
她想起他提过家里对这段关系态度强硬，他爸让他考虑转学，他妈直接找辅导员谈话。会不会是沈家内部有人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却又不能明着反对，所以选择暗中示警？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又来了一条短信：【你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他说的是“你的裙子很漂亮”，不是“你好”。】
她瞳孔一缩。
那是开学报到的第一天，她在校门口迷路，沈墨渊路过时主动帮她指路。当时她说谢谢，他看着她笑了笑，说了那句话。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连她室友都没听她提起过细节。
这条短信的人，要么是当时在现场，要么……就是沈墨渊告诉的。
她手心开始出汗。
如果是后者，说明沈墨渊曾经跟某个神秘人聊过他们的初遇。
可他从来没提过有这么一个人。
她盯着手机，心跳越来越快。
要不要问他？
刚打了个“你”字，又删掉了。
如果真有问题，现在问他会打草惊蛇。但如果这一切只是误会，她因为一条匿名短信就开始怀疑他，也会伤他的心。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她宿舍门口。
她瞬间睁开眼，屏住呼吸。
敲门声响起，三下，不轻不重。
“悦兮。”是沈墨渊的声音，“开门。”
她松了口气，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看清楚是他，这才拧开锁。
门一开，他大步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他反手关门，确认落锁后才转过身看她。
“你还好吗？”他问。
她点点头：“没事了。你路上顺利吗？”
“安保队绕了一圈才放我进来。”他皱眉，“林悦那边还在试图联系技术部的人，想恢复她的权限。”
“她还没放弃？”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他走近一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但我不会让她再靠近你。”
她抬头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可他的眼神很干净，眉头微蹙，带着担忧和心疼。
她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
他一顿：“谁问你这个了？”
“没什么。”她摇头，“突然想起来而已。”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是不是又收到什么消息了？”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完两条短信，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号码查不到来源。”他说，“用了加密转发服务。”
“可他知道我们的事。”她声音轻了些，“连你说的第一句话都知道。”
沈墨渊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抬眼。
“你想问，我是不是瞒了你什么。”他直视她，“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第三者，也没有秘密朋友。如果有谁了解我们的事，那只能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她心头一震。
“从高中开始，我家就有私人助理负责记录我的日常行程。”他语气冷下来，“包括我去哪、见谁、说了什么。这些资料本该保密，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人泄露出去了。”
她怔住：“你是说……你身边的人在盯着你？”
“不止是我。”他握住她的手，“还有你。不然林悦怎么可能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现？怎么总能找到拍照片的角度？”
她想起那些偶然的“偶遇”，心里发寒。
“所以这个发短信的人……”她喃喃道，“是在提醒我？”
“也许。”他点头，“但也可能是设局。让人先制造危机，再假装救你，最后让你依赖他提供的信息。”
她听得脊背发凉。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律师团队介入调查信息泄露源。”他说，“同时切断所有非必要的对外联络。接下来几天，我会尽量陪你上下课。”
她刚要说话，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
这次是一张截图。
画面是沈墨渊的父亲和一个女人在咖啡厅见面，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地点在市中心某家高档会所。
配文只有一句：【这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她浑身一僵，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眼神骤然变冷。
“这是我妈的妹妹。”他声音低沉，“我小姨。她丈夫早年做生意失败，一直靠家里接济。我爸见她是谈家族基金会的事。”
“可他们看起来不像普通亲戚。”
“你觉得像什么？”他冷笑，“亲密动作？共用餐具？还是眼神交流？”
她没说话。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一个真正知道我家里事的人。”
“谁？”
“我奶的贴身护工。”他顿了顿，“她照顾了我妈三十年，也看着我小姨怎么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
她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眼底有一丝疲惫。
原来他早就知道家里有问题，却一直没说。
她轻轻抱住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搂紧她：“我不怕他们搞小动作。我只怕你被人误导，离我越来越远。”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
咚、咚、咚。
很稳。
可她脑海里还回荡着那条短信：【别信所有人，包括你男朋友。】
她闭上眼，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手机没了信号。
寝室断网，连移动数据都连不上。
她起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楼下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抬头看着她的窗户。
其中一个正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她迅速后退，心跳加速。
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不是来电，也不是短信。
是一段录音自动播放。
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以为你赢了？可你连他身边的人都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