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还在响，舞池里的人影晃动。姜悦兮靠在沈墨渊肩上，呼吸还没完全平下来。刚才那支舞跳得太投入，她脚踝有点发酸。
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社团群里的消息弹了出来。
【紧急通知：主持人临时发烧到三十九度，下一场朗诵环节没人顶上了！】
姜悦兮皱眉，“不是说好今天只跳舞吗？”
沈墨渊看了眼她的屏幕，“你报了名。”
“我什么时候报的？”她瞪大眼。
“昨天排练完，你说如果有人请假你就上。”他语气平静，“你还签了替补表。”
她一拍脑门，“我忘了这回事！”
话音刚落，社长冲了过来，手里拿着稿子，头发都乱了：“悦兮！救场！就差十分钟开场了！”
“等等……”她慌了，“我没准备啊。”
“稿子给你了。”社长把纸塞进她手里，“背景音乐也调好了，你就照着念就行，感情自然点！”
沈墨渊接过稿子快速扫了一眼，“内容没问题。”
“可我现在穿的是舞裙！”她指着自己脚上的细高跟，“站都站不稳，还朗诵？”
“换鞋。”沈墨渊从包里拿出一双平底小皮鞋，“我带了。”
她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拉去救场？”
“你每次参加活动都会被临时抓上去。”他淡淡道，“所以我从开学就开始准备备用方案。”
她咬唇，“你这也太周到了吧……”
“走吧！”社长拉着她往后台跑，“化妆师还在等你！”
后台乱成一团。灯光师在调试设备，音响组忙着接线，几个演员挤在角落对台词。姜悦兮被按在椅子上开始补妆，眼线画到一半，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
【别以为你能一直运气好。今晚的朗诵，你会当众出丑。】
她手指一顿。
沈墨渊立刻察觉不对，伸手拿过她手机看了一眼，眼神冷了下来。
“谁发的？”
“不知道。”她摇头，“可能是恶作剧。”
“不是。”他盯着那条信息，“这种话不会随便出现。”
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她喊住他。
“找技术组。”他说，“查这条短信来源。”
“现在？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急了。
“十分钟后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悦兮心跳加快。化妆师继续给她涂口红，手有点抖。
“你紧张了？”对方问。
“有点。”她握紧椅子扶手，“我从来没一个人站那么多人面前念东西。”
“你可是校花，镜头前都不怕。”
“那是摆拍。”她苦笑，“这个不一样，说错一个字都会被人记住。”
外面传来脚步声，陆羽探头进来。
“听说你要上台？”他笑着走进来，“挺厉害啊，临时救场。”
“别添乱了。”她不想看他，“上次的事还没完呢。”
“我都认输了。”他耸肩，“而且我也被处分了，论坛帖子删了，还写了检讨。”
“那你朋友林悦呢？”她盯着他，“她是不是还在打什么主意？”
陆羽表情僵了下，“我和她不熟，真的。她来找我帮忙递个盒子，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现在才说？”她冷笑。
“我当时真不知道！”他声音提高，“我要是早知道会影响你演出，根本不会碰那东西！”
两人对视几秒，气氛紧张。
化妆师默默退到一边。
“信不信随你。”陆羽最终低头，“但我希望你能顺利。就算我喜欢你，也不想看你难堪。”
说完，他转身走了。
姜悦兮盯着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沈墨渊回来了，手里拿着平板。
“查到了。”他坐到她旁边，“短信是从学校公共wi-Fi转发的，源头是图书馆三楼自习区的一个旧账号。”
“能知道是谁吗？”
“不能直接锁定。”他摇头，“但那个账号最近三次登录，都在讨论区发过针对你的帖。”
“又是林悦？”她皱眉。
“不确定。”他合上平板，“但她身边有人在配合她做事。技术组发现有人试图远程干扰朗诵环节的音频系统。”
姜悦兮倒吸一口气：“他们想让我念着念着突然没声音？”
“最坏的情况是播放奇怪的录音。”沈墨渊握住她手，“别怕，我已经让技术组全程监控，一旦异常会立刻切断线路。”
她点点头，手心还是出汗。
“还有件事。”他低声说，“你待会儿上台时，注意脚下。舞台边缘有块地板松了，昨晚有人动过螺丝。”
“谁干的？”
“还不清楚。”他顿了顿，“但从痕迹看，手法和之前道具室的事一样。”
她想起那天差点绊倒的经历，后背一阵发凉。
“所以……”她抬头看他，“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有人一直在等我出事？”
“我在。”他直视她眼睛，“只要你站在台上，我就不会让任何事发生。”
她忽然笑了下，“你每次都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把所有事扛下来。”
“因为你是我的人。”他语气很淡，却很坚定。
外面响起提示音，朗诵环节即将开始。
社长冲进来催：“悦兮！准备上场了！”
她站起来，腿有点软。
沈墨渊帮她换好鞋，又把稿子重新理了一遍。
“念慢点。”他说，“忘词也没关系，台下没人会笑你。”
“要是真忘了怎么办？”
“看我。”他指了指观众席第一排，“我会坐在那儿，你卡住的时候，我给你提示。”
她深吸一口气，“好。”
走上侧台时，灯光正好打过来。全场安静了几秒，有人开始鼓掌。
她迈步走上舞台中央，聚光灯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台下黑压压一片，看不清脸。
她打开稿子，声音有点抖：“大家好，我是姜悦兮……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首诗……”
刚念两句，耳边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她停顿了一下。
台下有人交头接耳。
沈墨渊立刻抬头看向控制台方向，右手已经摸出手机。
她强迫自己继续念下去。
可就在她读到第三段时，音响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紧接着，一段模糊的声音冒了出来。
是个女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不过是靠脸混进社团……总有一天会摔得很惨……”
全场哗然。
姜悦兮脸色发白，手指死死掐住稿子。
台下有人站起来拍照，有人开始议论。
“这是录好的？”
“谁放的？太恶心了吧！”
沈墨渊猛地起身，直奔控制台。
同时，后台冲出两个技术组成员，迅速拔掉主音箱电源。
声音戛然而止。
主持人赶紧上台救场：“刚才设备故障！请大家稍安勿躁！”
姜悦兮站在台上，心跳如鼓。她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她不想哭，可鼻子已经开始发酸。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她念得很好。”
是沈墨渊。
他站在第一排，仰头看着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全场听见。
“第二段‘风吹过山岗’那里，停顿得很自然。换作别人，早就慌了。”
有人开始点头。
他又说：“你们听到的那段话，是有人恶意剪辑的。技术组已经取证，学校会处理。”
台下渐渐安静。
他继续说：“她不是靠脸进社团的。上周她加练到凌晨两点，只为把主持词顺一遍。你们觉得这份努力，该不该被一句脏话抹掉？”
没人说话了。
姜悦兮看着他，眼眶发热。
“所以。”他转向她，声音温柔下来，“接着念完它，好吗？”
她用力点头，擦掉眼角的湿意。
重新拿起稿子，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声音稳了许多。
“风吹过山岗，带走了昨日的尘埃……”
台下有人轻轻跟着节奏鼓掌。
她越念越顺畅，甚至开始加入自己的情绪。
最后一句结束时，全场响起了掌声。
比刚才更热烈。
她站在台上，终于露出了笑。
走下舞台时，腿还是软的。
沈墨渊迎上来，一句话没说，直接把她搂进怀里。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
“谢谢你。”她小声说。
“下次再有人搞这种把戏。”他低声道，“我不只是报警。”
她抬头看他，“你想干嘛？”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她往出口走。
刚走到礼堂门口，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怎么了？”她问。
“技术组刚发来一张照片。”他把屏幕转给她看，“有人在后台翻你的包。”
画面里，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蹲在地上，手里正拿着她的口红和手机。
而那瓶口红，盖子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