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站在图书馆三层的楼梯口，手指还搭在手机屏幕上，沈墨渊那条消息像块冰贴在心口。她盯着“未婚夫”三个字，喉咙发紧。
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吹得画册页角哗哗响。米色风衣的女孩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像是早就在等她。
姜悦兮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包里，抬脚走了过去。
“你来了。”陈婉合上画册，声音轻柔，“我叫陈婉，你应该收到我短信了吧？”
“嗯。”姜悦兮点点头，没坐下，“你说有事当面聊，现在我来了。”
陈婉歪了歪头，笑意不减：“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难怪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姜悦兮没接话，只看着她。
“坐吧，站着多累。”陈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防备，但有些事，不说清楚，你会一直误会下去。”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姜悦兮依旧站着，“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已经大概知道了。”
陈婉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桌面上。
照片里是沈墨渊和一个女孩并肩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阳光洒在两人肩头，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女孩穿着浅蓝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笑得温柔。
“这是去年春天，他在A大交流时拍的。”陈婉说，“她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天她生日，我拜托他帮我送个惊喜——结果朋友圈一发，全校都在传他是我‘秘密男友’。”
姜悦兮盯着照片，心跳快了一拍。
“你是不是也听说了？”陈婉叹了口气，“说我才是他的白月光，说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家族压力？”
姜悦兮没说话。
“我可以理解。”陈婉收起照片，“换作是我，看到这种传闻，也会怀疑吧。但事实是，他连我室友的手都没牵过。那天拍照，是因为她差点摔倒，他扶了一把。”
姜悦兮抿了抿嘴：“那你为什么还要约我见面？”
“因为我看他对你不一样。”陈婉直视她的眼睛，“他以前从不参加社团活动，现在却天天陪你去排练；他从来不发朋友圈，现在却晒你喝奶茶的背影；他甚至为了你，拒绝了我爸的联姻提议——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她顿了顿：“但我妈非要见你，说要‘确认你配不配得上沈家’。我不想让你难堪，所以提前告诉你实话——我不是来抢人的，我是来帮你守住他的。”
姜悦兮愣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婉笑了笑，“你觉得我在演戏，对吧？毕竟网上那么多‘绿茶’套路，我也可能是在挑拨离间。”
她忽然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播放：
【“爸，我已经明确说过，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相亲安排。”】
是沈墨渊的声音。
录音继续——
【“他们管得了生意，管不了感情。你要相信我。”】
姜悦兮呼吸一滞。
“这是我昨天偷录的。”陈婉关掉录音，“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妈。我只是……不想再被当成棋子了。”
她低头整理包带，语气平静：“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所有关系都是算计。朋友接近我，是为了我家资源；男生追我，是为了攀附；连我妈安排这场联姻，也不是真为我好，而是想借沈家压陈氏内部的反对派。”
她抬头看向姜悦兮：“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对吧？”
姜悦兮眼眶有点热。
“所以别怕。”陈婉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该紧张的是她们，不是你。”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姜悦兮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陈婉回头，眨了眨眼：“因为我也曾幻想过，有人能这样护着我。既然我没有，那就成全一个真正值得的人吧。”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姜悦兮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墨渊的消息：【人走了？】
她回：【走了。】
【她说什么？】
姜悦兮咬了咬唇，打字：【她说她只是想帮我。】
【信她？】
【不知道。但她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
过了几秒，沈墨渊回复：【哪段？】
姜悦兮把录音文件发过去。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回了一句：【她录的？】
【嗯。】
【删了它。】
【为什么？】
【她爸是陈建国，情报手段比你想的多。这段录音可以证明清白，也能被剪辑成‘我私下威胁未来岳父’的证据。】
姜悦兮心头一震。
她立刻删除了录音和聊天记录。
刚删完，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群消息。
摄影社官方群公告更新：【文化节摄影展重新定档！本周五晚六点，星港酒店三楼宴会厅举行，特邀嘉宾陈婉女士将现场讲解作品创作理念，欢迎大家前来观展！】
下面一堆人回复：
“哇，陈婉学姐要来？太荣幸了！”
“听说她爸是陈董事长，这次展览可是高端局啊！”
“姜悦兮你也去吧，你们俩站一块儿就是双倍颜值暴击！”
姜悦兮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这时，沈墨渊的消息跳出来：【周五晚上我有空，陪你去。】
她回：【你不怕她搞事情？】
【她敢搞，我就敢当场揭穿。】
【而且——】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女朋友出席活动，从来不需要靠别人施舍机会。】
姜悦兮看着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正要回复，陆羽突然出现在走廊拐角，手里抱着一摞宣传单。
“悦兮！”他笑着走过来，“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嗯，路过。”她收起手机。
“正好！”陆羽眼睛一亮，“摄影展需要志愿者引导观众，你愿意来帮忙吗？酬劳是两张VIp席位，还能后台见陈婉本人哦。”
姜悦兮皱眉：“你什么时候跟摄影社合作了？”
“上周加入的外联部。”他挠挠头，“我觉得这种高端活动特别锻炼人，就主动报名了。”
他递上一张报名表：“来嘛，就当陪我。再说，你不去的话，沈墨渊肯定全程黑脸，多没意思。”
姜悦兮冷笑：“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表现得够殷勤，我就会感动？”
陆羽一愣。
“我喜欢的人，从来不会用‘帮忙’当借口接近我。”她把报名表推回去，“也不会拿别人的活动，来试探我的底线。”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陆羽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变，随即掏出手机飞快打字。
另一边，沈墨渊坐在教室后排，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热搜提醒：
#姜氏千金现身星港酒店预展#
点开一看，是一张模糊的偷拍照：姜悦兮站在展厅门口，正低头看手机，身后是巨大的展览海报，上面写着“陈婉艺术展”。
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
配文写道：【没想到姜大小姐也来捧场？这关系处得，比传闻中还亲密啊～】
评论区已经开始发酵：
“之前不是说她和沈墨渊很好吗？怎么又跟陈婉搅一起了？”
“资本家的女儿们，表面姐妹情深，背地里还不是争男人？”
“坐等修罗场。”
沈墨渊眼神一冷，立刻拨通姜悦兮电话。
没人接。
他又连发三条消息：
【你去酒店了？】
【别理那些镜头。】
【我马上到。】
五分钟后，姜悦兮回了个定位。
不是星港酒店。
是学校后门的甜品店。
沈墨渊松了口气，起身就走。
二十分钟后。
甜品店里，姜悦兮正搅着杯里的珍珠奶茶，抬头看见沈墨渊推门进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她嘟囔，“我还以为你要杀去酒店呢。”
“看到定位就明白了。”他在她对面坐下，“有人想炒话题，故意p图发假行程。”
“陆羽干的吧。”她撇嘴，“他刚才还想让我去当志愿者，被我拒绝了。”
沈墨渊点头：“他刚在社团群发了‘姜悦兮确认出席’的通知，五分钟前撤回。”
“呵。”她冷笑，“真是锲而不舍。”
沈墨渊忽然伸手，把她耳侧一缕碎发别到后面：“你知道吗？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所以我才躲这儿吃糖水啊。”她瞪他，“你以为我想当话题中心？”
“不是躲。”他低声说，“是反击的开始。”
她一怔。
“周五的展览，我会带你以正式身份入场。”他直视她，“不是作为谁的陪衬，也不是被谁安排的‘嘉宾’——是你，姜悦兮，沈墨渊的女朋友。”
她心跳加快：“你打算干嘛？”
他勾唇一笑：“让她请的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门当户对’。”
店外，夕阳斜照。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街角，车窗摇下一半，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搭在窗沿。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姜悦兮的朋友圈最新动态。
她点了收藏，轻声自语：“好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