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确认见面”四个字上悬了两秒，最后还是点了发送。
林悦的回复来得很快：【学校后花园凉亭，十五分钟后。】
她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抬头看沈墨渊：“我要去见她。”
他正靠在窗边刷题，听见这话抬了下眼：“去吧。”
“你不问我去干嘛？”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合上笔记本，“而且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
她忽然有点说不出话。这种信任，轻飘飘的，却压得人心口发软。
“那你……不担心她说什么？”她试探着问。
“她说的那些事，又不是真的。”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真相比谣言更耐听，你说是不是？”
姜悦兮笑了下，拎起包往外走：“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了。”
“只对你。”他声音不高，却刚好让她听见。
后花园离主教学楼不远，但因为位置偏，平时很少有人来。初夏的风穿过树梢，吹得凉亭顶上的藤蔓轻轻晃动。林悦已经到了，坐在石凳上低头看手机，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
“你来了。”她笑了笑，把手机收进包里。
“有事直说。”姜悦兮站着没坐，“我待会儿还有课。”
林悦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喜欢沈墨渊哪一点？”
姜悦兮皱眉：“这跟今天你要说的事有关？”
“当然有关。”她站起身，“如果我能告诉你，他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干净，你还敢这么笃定吗？”
“哦？”姜悦兮抱臂，“那你说说，他怎么不干净了？”
林悦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屏幕上是一张聊天截图。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沈墨渊和一个备注为“Y”的人对话。
【Y】：那天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沈墨渊】：嗯。
【Y】：你会不会偶尔也想起高中时候的事？
【沈墨渊】：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
姜悦兮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心跳没乱，反倒觉得有点好笑。
“就这？”她把手机推回去，“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对话吃醋？”
“这不是一次。”林悦快速滑动屏幕，又翻出几张类似的记录，“你看清楚，‘Y’是谁？是我！高中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聊几句，他从来没拉黑过我，也没删过聊天记录——这说明什么？”
姜悦兮看着她激动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一直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
“至少比你早认识他三年！”林悦声音扬了起来，“你知道他生日是哪天吗？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样的天气？这些我都知道！可你呢？你不过是后来者，凭什么把他抢走？”
姜悦兮没生气，反而笑了：“所以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证明你比我更了解他？”
“难道不是吗？”林悦咬唇，“我才是陪他走过最重要阶段的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主动联系你？”姜悦兮语气平静，“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找他说话？为什么他从没给你备注名字，只留了个字母？”
林悦一愣。
“如果你真是他心里特别的人，他会怕你误会。”姜悦兮继续说，“可他从来不用解释，因为你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需要定义。”
林悦脸色变了：“你这是在讽刺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转身准备离开，“谢谢你给我看这些聊天记录，它们反而让我更确定了一件事——他对我，是真的坦荡。”
“等等！”林悦追上一步，“你还记得上次社团活动，他说他删了所有和我的合照吗？”
姜悦兮停下。
“那是假的。”林悦冷笑，“我刚刚翻过他的社交账号，最近一条动态底下，有个共同好友点赞，自动带出了你们三个人的合影——照片里就有我！他还留着！”
姜悦兮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点开沈墨渊的朋友圈。往下划了几页，果然在一条关于校园银杏的动态下，看到了一张合影缩略图。放大后，画面里除了他们俩，角落确实站着穿校服的林悦。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然后拨通了沈墨渊的电话。
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喂？”
“你不是说删了所有和林悦的合照吗？”她直接问。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哪张？”
“你朋友圈底下那张银杏树合影。”
“那个啊。”他语气松了下来，“那是上周我和陈默、林悦一起参加校友回访拍的，就随手一拍。我删的是高中时期的旧照，那种私人相册里的，不是这种公开活动照。”
姜悦兮愣住：“你说的‘所有’，指的是高中时候的？”
“不然呢？”他反问，“我又没说连路人合影都清空。再说了，她现在还是校友群成员，我能把她从每张集体照里p出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所以……你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声音低了些，“我说过的话，做的决定，全都经得起查。你不信我可以随时翻我手机，但我希望你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怀疑。”
姜悦兮握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悦站在旁边，原本得意的表情一点点垮下来。
“你看看，他根本不怕你知道。”姜悦兮回头看着她，“他敢让你看聊天记录，敢让你翻朋友圈，甚至敢当着你的面说‘我不喜欢你’——这才是真正的底气。”
林悦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姜悦兮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你费尽心思让我看这些，其实是想看他会不会心虚对吧？可惜啊，他太坦然了，反而让你的算计显得可怜。”
说完，她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林悦的声音：“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是装的呢？”
姜悦兮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如果是装的，那我也认了。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给我的每一句承诺，都兑现了。而你拿出来的所谓证据，连让我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风吹起她的裙角，马尾辫轻轻摆动。
她走得干脆，背影挺直。
回到宿舍楼下时，沈墨渊正靠在墙边等她，手里还拎着一杯奶茶。
“给你买的，少糖加布丁。”他递过来，“听说你一紧张就爱吃甜的。”
她接过，吸了一口，甜甜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你刚才是不是就知道林悦要给我看什么？”她问。
“猜到了。”他点头，“她一直觉得，只要拿出过去的痕迹，就能动摇你。但她忘了，感情不是比谁认识得早，而是看谁现在更重要。”
“那张合影的事，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我以为你知道。”他耸肩，“再说，你觉得我会为了避嫌，连正常的社交都切断？那不是尊重你，是控制你。”
她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把吸管塞进他嘴里：“尝一口，这是情侣分享装。”
他愣了一下，顺势喝了口，嘴角沾了点奶盖。
“味道怎么样？”
“还行。”他擦掉嘴角，“就是不如亲你的时候甜。”
她脸一红，锤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只对你这样。”他牵起她的手，“走吧，下午你不是还要去图书馆？我陪你。”
两人并肩往前走，阳光洒在肩头。
快到岔路口时，姜悦兮忽然问：“如果以后还有人拿这些东西来找我，怎么办？”
“随她们。”他语气轻松，“反正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生日，你想查随时能查。真金不怕火炼，我也不怕被检验。”
她笑了：“那你可别后悔。”
“绝不。”
她握紧他的手，脚步轻快起来。
走到图书馆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前几天拍的照片。
“咦？”
“怎么了？”
“你看看这张。”她把手机递过去，“我在整理照片，发现这张湖边的合影右下角，有个小图标，像是……加密文件？”
沈墨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表情微变。
“这个标记……是我爸公司内部云盘的同步提示。”他声音沉了几分，“我记得我没上传过这张照片。”
姜悦兮眯起眼：“所以，有人偷偷同步了你的手机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