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消息，指尖悬在半空没动。林悦又发了个表情包——一朵玫瑰缓缓凋零，背景还飘着点灰烬似的碎屑。
她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沈墨渊正低头整理背包，听见声音抬了抬头：“还看她？”
“不看了。”她撇嘴，“演苦情剧呢，以为自己是八点档女主。”
他拉上拉链，顺手把两张机票放进她书包最外层的小袋里：“别让她影响心情。下个月的事别忘了。”
“哪能忘。”她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机票的边角，“国际舞台诶！我得赶紧去搜京都的天气，穿什么裙子比较出片。”
“你关注点总歪。”他失笑，“我们是去比赛，不是拍写真。”
“舞台表现力也是实力！”她理直气壮，“再说，我要是美到让评委心跳停两秒，分数不得往上飙？”
“那你得先保证动作不失误。”他提醒，“上次托举落地时你脚尖歪了半寸。”
“那是紧张！”她瞪他，“全场几千人盯着，我能稳住没摔就算成功。”
“我知道。”他语气软下来，“所以每天加练半小时，下周开始。”
“啊？”她垮下脸，“我还想周末和室友去新开的甜品店打卡……”
“打卡可以改晚上。”他不动声色，“或者你让我输？”
“谁让你输！”她立刻跳起来，“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国际赛！要是拿不到奖，回国我都不敢去食堂吃饭，肯定被粉丝团围攻。”
“他们才成立一天。”他挑眉，“你就当真了？”
“三百多人呢！”她掰手指，“还有应援牌！虽然那个‘渊兮永不分手’太肉麻了点……但挺感动的。”
他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她的舞鞋塞进背包侧袋，又检查了一遍护膝有没有带。
她看着他低头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家伙从来不说多动人的话，可每件事都记得比她清楚。
“喂。”她轻轻踢了下他小腿，“你说，如果我们拿了冠军，家长会不会又要搞什么庆功宴？”
“大概率。”他直起身，“你外公喜欢热闹。”
“那我爸妈肯定也要来。”她皱眉，“两家坐一块，不会当场讨论婚嫁吧？”
“不至于。”他顿了顿，“不过我爸昨天问我，有没有考虑毕业后的发展方向。”
她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你怎么说？”
“我说还没定。”他看着她，“但想去哪儿，得看某人愿不愿意一起走。”
“少来这套。”她扭头假装翻包，“你明明早就计划好了，连机票都买完了才告诉我。”
“提前太久说，怕你压力大。”他低声，“而且我想听你说‘去’，不是逼你点头。”
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嘀咕：“我要是不去呢？”
“那就我留下。”他说得干脆。
她猛地抬头：“真的？”
“嗯。”他点头，“你去哪儿，哪儿就是主场。”
她鼻子一酸，赶紧仰头眨了几下眼。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语气：“那不行，你不能为我放弃机会。京都那个艺术中心，是你一直想去的吧？官网都收藏半年了。”
他微怔：“你偷看我浏览记录？”
“谁偷看了！”她脸一红，“我是……偶然点进去的！”
“偶然？”他笑，“那你记得我收藏了几家工作室？”
“三……三个！”她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他低笑出声：“看来不止一次。”
“沈墨渊！”她作势要打，“你再笑我就不跟你去了！”
他往后退半步，顺势拉开教室门：“走吧，社长说器材室还能再用半小时，趁现在没人，练一遍新编的动作。”
“现在？”她哀嚎，“我都饿了！”
“练完请你吃关东煮。”他往外走，“加双份鱼丸。”
“我要三份！”她快步跟上，“还得有溏心蛋！”
“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跳错了重来。”
“知道啦！”她冲他挥手，“你等着，我今晚回去还要对着镜子练表情管理！”
“你表情没问题。”他说，“就是笑得太灿烂，容易抢我风头。”
“那你是嫉妒？”她得意地扬眉。
“是事实。”他淡淡道，“裁判可能会忽略我的技术难度，全记住了你在发光。”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那你以后多站我旁边呗，沾点光。”
走廊尽头的窗透进傍晚的光，照在他肩上。两人并肩走着，影子拉得很长。
到了器材室，他先把灯打开，然后从柜子里拿出训练垫铺好。她换上舞鞋，活动脚踝时随口问：“你说，林悦还会找麻烦吗？”
“她没证据。”他拧开一瓶水递给她，“高中那会儿她就想让人误会，结果老师都看出来了。”
“可她今天还在暗示你状态不对。”她接过水，“万一她在圈子里乱传话？”
“圈子不大。”他靠在墙边，“真了解我的人，知道我从不和无关的人纠缠。”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高中那个朋友……她到底为什么觉得你喜欢她？”
他沉默两秒：“因为她告白那天，我拒绝的方式太温和。”
“你还挺温柔？”她挑眉。
“我说‘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人了’。”他看着她，“其实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我不想骗她。”
她心头一跳，嘴上却说：“那你现在心里的人是谁？说名字。”
“刚才不是说了？”他走近一步，“收藏工作室的是谁，未来计划里写的是谁？”
她脸热起来，低头摆弄鞋带：“少套近乎，开始练吧。”
他站定位置，伸出手：“准备好了？”
她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下：“来吧，让我飞一次。”
第一遍走位还算顺利，第二遍到旋转衔接时她脚步慢了半拍，被他一把捞住才没摔倒。
“重心偏了。”他扶稳她，“是不是鞋子不舒服？”
“没事。”她摇头，“再来。”
第三遍，她主动加快节奏，在最后一个托举前深吸一口气，跃起。
他稳稳接住，转身，落地。
“成了！”她松开手，蹦起来，“这次完美！”
他点头，额角有些汗：“最后那个抛接可以再高五公分，试试空中展臂。”
“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严了？”她擦了擦汗，“我觉得已经够炸了。”
“够炸不够分。”他认真，“国际赛评委更看重细节控制。”
她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妈妈发来的语音。
点开，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宝贝，外公说要把老宅的牡丹园收拾出来，等你们回来办庆功宴。还说让摄像师全程跟拍，要做成家族纪念册。”
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沈墨渊察觉不对，立刻走过来：“怎么了？”
她把手机递给他，声音发虚：“我妈说……外公要拍纪念册。”
他听完，神色平静：“正常。你家传统。”
“可这听着像……像订婚宴啊！”她压低声音，“我才大一！你才大一！我们连牵手都被拍上热搜了，这下不得直接升级成‘姜沈联姻’？”
“那就澄清。”他收回手机，“我们只是去比赛，没别的打算。”
“可家长态度很明显啊！”她急了，“两边通气、安排宴会、还要录像存档……这不是逼我们往那方面走吗？”
他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忽然笑了：“你怕了？”
“谁怕了！”她反驳，“我是担心节奏太快，万一以后……”
话没说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不会有‘万一’。”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她仰头看他。
“因为。”他低声，“从第一次接住你开始，我就没想过放开。”
她怔住，心跳漏了一拍。
远处传来锁门的提示音，管理员开始清楼。
“走了。”他背起包，“明天还有早课。”
她跟着往外走，脑子里还是乱的。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
林悦发来一条文字：【听说京都那边有个舞蹈交流项目，我和导师申请了，下个月出发。真巧，和你们同个时间呢。】
她猛地停下脚步。
沈墨渊回头：“怎么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指尖有点凉。
他看完，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合上，放回她手里。
“她想跟着去？”她声音发紧。
“随她。”他继续往下走，“但记住——”
他转身面对她，一字一句：
“无论谁在场，音乐响起时，只会有一个女伴站在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