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两秒，咔一下删了那条匿名短信。她把手机塞进包里，抬头看沈墨渊——这家伙正蹲着摆弄她换下来的舞鞋卡扣，眉头皱得像解不开的结。
“别看了。”她说，“垃圾信息，删了就完事。”
他没抬头，嗓音低低的：“发这种东西的人，一般不会只发一次。”
“那等他再发。”她耸肩，“到时候顺藤摸瓜，看是哪个躲在阴沟里敲键盘的。”
他这才抬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问：“你不怕？”
“怕？”她笑出声，“我又没干亏心事。倒是你，再这么盯我鞋看，明天跳砸了，算你头上。”
他没接话，把鞋塞进书包，拉链一拉，动作干脆。她看着他侧脸，心里突地冒出一句：这人现在连双舞鞋都要亲自验，比社长还操心。
“行了，明天见。”她拍他肩膀，“今晚得背词，别站这儿当门神。”
他嗯了声，没动。
她走了两步，回头：“喂，你不会真打算蹲我宿舍楼下守夜吧？”
“不会。”他终于起身，“但鞋在我这儿，明早七点，老地方。”
她翻白眼：“知道了，沈大保镖。”
推开门进宿舍，赵晓晓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悦兮！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半小时了！”
她一愣：“等我抢食堂最后一块鸡排？”
“比那严重。”赵晓晓一把拽她坐下，声音压低，“我刚听说，有人往文艺社邮箱发了封匿名举报信。”
她拧水瓶的手一顿：“举报什么？”
“说你……”赵晓晓咽了口唾沫，“说你高中考试作弊，靠关系进的姜氏合作高中，还说你爸给校长塞钱，把你名次从两百刷到前十。”
她差点呛住：“谁编的？改行写狗血剧了？”
“还不止。”赵晓晓越说越轻，“还说你大一迎新那天故意撞倒林悦抢风头，还偷偷删她演出视频，发网上嘲笑她。”
水瓶往桌上一放，咚一声：“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苦情女主，不泼我一身脏水剧情就不完整？”
“问题是……”赵晓晓抓着她手腕，“信里附了东西。一张合影，你和你爸在校长办公室，中考后拍的。还有你成绩单局部，名次被圈出来了。”
“哦。”她冷笑，“那合影是毕业典礼后拍的，前十都去了。成绩单？我第九，圈出来很奇怪吗？”
“可这信已经在学生会传开了。”赵晓晓声音发紧，“悦兮，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事闹大。林悦一直不吭声，反而更吓人。她要是突然跳出来‘澄清’，说自己忍了很久，那你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姜悦兮沉默几秒，忽然笑了：“她想打舆论战？行啊。”
“你还笑？”赵晓晓急了，“这种事，就算最后洗清，也会留灰。网上那些人，才不管真相，就爱看热闹。”
“所以呢？”她歪头，“我该哭着发声明？还是跪着求人信我？”
“你可以……找沈墨渊商量。”
“找他干嘛？”她挑眉，“让他去堵人？还是让他爸压下去？我又不是靠他活。”
“可他是你男朋友啊！这种时候，不该站出来吗？”
姜悦兮盯着她两秒，伸手捏了下她脸：“晓晓，你是真关心我，谢了。但你要记住——我姜悦兮被人黑，天经地义。我长得好看，成绩不差，男朋友还帅。可我要是这点风浪就慌了，那才真让人笑掉大牙。”
赵晓晓张了张嘴，没说话。
“至于沈墨渊。”她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拨了下头发，“他帮我，是因为他是我男朋友。但我要是连这点脏水都扛不住，那他帮我也只是在救个累赘。我不想当那种‘全靠男人摆平一切’的女主，懂吗？”
赵晓晓愣了下，忽然笑出声：“你这话，像大女主剧台词。”
“现实版。”她转身，眨了眨眼，“而且我告诉你，林悦越想搞我，越说明她怕我。她不敢正面赢，只能背后捅刀，这种人，翻不了天。”
赵晓晓松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踏实了。但……你真不打算动？”
“动啊。”她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飞快编辑，“我当然动。”
“你要发啥？”
“昨天排练的视频剪辑。”她敲字，“配文写：‘感谢某位匿名朋友提醒，让我想起差点忘了的事——明天演出，我不仅要跳舞，还要穿那条露背裙。顺便，欢迎来现场看我怎么用实力打脸。’”
赵晓晓瞪眼：“你这……太刚了吧？”
“刚？”她点了发送，“这才哪到哪。她不是想让我社死吗？那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全场焦点。”
手机刚放下，新消息跳出来。沈墨渊：舞鞋已锁进我柜子，密码是你生日。明早七点，别迟到。
她回：收到。顺便，我刚发了条朋友圈，你看看热闹不热闹。
三秒后，他回：看到了。你挺会给自己加戏。
她笑出声：不会加戏的女主，怎么当人生主角？
赵晓晓凑过来看，摇头：“你俩聊天我都看不懂，一个冷一个更冷，结果一来一回全是糖。”
姜悦兮没说话，手机倒扣桌上，手不自觉摸了摸耳垂。那里还留着昨晚他亲她时，呼吸扫过的一点痒。
第二天一早，她到老地方，沈墨渊已经等在那儿，手里拎着她的舞鞋盒。
“密码试了？”她问。
“没试。”他递过来，“但我猜她不会只动鞋。”
“啥意思？”
他抬眼：“演出服呢？”
她一愣：“在社里挂着，昨天排完就挂那儿了。”
“走。”他转身，“先去换。”
她快步跟上，忽然问：“你说……林悦会不会在衣服上动手脚？”
“会。”他语气平静，“所以别穿那条。”
“不行。”她摇头，“那条我挑了半个月，剪裁布料走线，全是照我身材定的。她要是真动了，那我更要穿。”
他侧头看她：“不怕出事？”
“怕？”她扬起下巴，“她要真敢在全校面前让我出丑，那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到礼堂后台，社长已经在等，脸色不太好看。
“悦兮，你来得正好。”她招手，“演出服……好像被人动过。”
姜悦兮快步过去，拉开衣袋。黑色露背裙还在，但她一眼看出不对——肩带缝线颜色略深，像是拆过重缝。
“谁碰过？”她问。
“昨晚值日的是林悦。”社长压低声音，“她说顺手整理了一下。”
姜悦兮冷笑：“整理？她是不是还‘顺便’给我加了点料？”
她伸手探进内衬夹层，指尖触到一小片硬物。慢慢抽出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打开，只有一行打印字：你以为你赢了？
她盯着那张纸，忽然笑了。
沈墨渊站在她身后，声音低：“要报警吗？”
“不急。”她把纸条折好，塞进裤兜，“等演出结束。现在嘛——”她抬头看社长，“帮我拿剪刀，我要改衣服。”
“改？”
“对。”她解开扣子，“她缝一次，我剪一次。她想让我穿得难看，那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越剪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