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站在行政楼三楼监控室门口，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值班老师正张嘴打哈欠，看见他愣了一下。
“沈同学？这么早？”
“有点事。”他递出手机，“麻烦调一下昨晚七点四十到八点茶水间的监控，我要原文件。”
老师皱眉：“这……一般不给外人看。”
“我报备过了。”他声音不紧不慢，“证据编号957，备案人陆羽，时间昨晚十一点。”
老师半信半疑地敲键盘，画面跳出来。林悦翻抽屉、拍照、发微信，动作一清二楚。
“她……这是干啥？”老师声音发紧。
“造谣比赛黑幕。”沈墨渊指着屏幕，“拍了评分表，准备发给外面媒体，说评审不公，姜悦兮靠关系上位。”
“哎哟！”老师一拍桌子，“这还了得！流程都公开的！”
“所以我要把视频交组委会。”他收起手机，“原件留保卫处，副本我带走。”
“行行行，你去吧。”老师连点头，“这事儿得查！”
沈墨渊转身下楼，手机震了。陆羽发来消息：【人到了，就等你。】
他回了个“好”，脚步没停。
组委会在艺术楼二楼。八点半刚过，评委们围着桌子说话。门被敲了三下，所有人抬头。
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U盘。
“沈同学？”主席皱眉，“你来干什么？”
“揭件事。”他走进去，把U盘插进电脑，“有人想改比赛结果，还在传假消息。”
屋里一下子静了。
“你有证据？”
“有。”他点开视频，“行政楼茶水间，昨晚七点四十二分。林悦，大一戏剧社的，私自进评委区，翻原始评分表，还拍了照。”
画面一帧帧放，她的动作清清楚楚。
“她还联系了校外账号。”他放出语音记录，“说‘表拿到了，明早发，爆了你请客’。”
评委脸色变了。
“还有更糟的。”他切到另一张图，“三天前，她在评委休息室外，把印着咖啡店logo的纸袋塞进花盆底下。十分钟后，张老师拿走了。”
张老师猛地站起来：“我没收礼！我就拿了杯咖啡！”
“可你没登记。”沈墨渊看着她，“按规矩，任何参赛方给的东西都得报备。你没报，就是违规。”
张老师脸白了，说不出话。
主席吸了口气：“你是说，有人用好处影响评审？”
“不止是影响。”他打开对比文件，“原始评分表和提交版对不上。姜悦兮的艺术分，被压了五分。修改时间——昨晚七点十五分。”
“谁改的？”
“系统记录是张老师的账号。”他看向她，“但您那会儿在开会，全程有录像。要么密码泄露，要么被人冒用。”
张老师嘴唇抖：“我……我密码写在便签上……放在桌上……我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主席打断，“这是有人故意破坏。”
沈墨渊点头：“建议立刻调查，找林悦问话，全校通报。”
没人说话。
几秒后，主席开口：“我同意。但这事牵扯学生名声，得慎重。”
“我有她朋友圈截图。”他翻手机，“结果出来后，她发状态：‘有些人以为送杯咖啡就能改变命运’，倒打一耙。”
评委们哗然。
“还有。”他放出一段录音，“她昨晚给朋友发语音：‘表拿到了，明早发媒体，就说黑幕’。”
主席一拍桌子：“太过分了！这不是嫉妒，是造谣！”
“所以我请求正式处理。”沈墨渊站直，“比赛可以输赢，但不能让人用下三滥毁掉公平。”
主席沉默片刻，点头：“成立专项小组，今天约谈林悦，核实证据。一旦属实，按校规办，对外发声明。”
“谢谢。”沈墨渊拔下U盘，“还有一件事。”
“你说。”
“姜悦兮是清白的。”他声音低下来，“她没走后门，没靠关系，她是凭本事赢的。我希望，她的名字别被这场闹剧弄脏。”
主席看着他，慢慢点头：“我以评审委员会的名义保证，真相会公开。”
他走出办公室，没直接走。在走廊尽头的长椅坐下，打开手机。
姜悦兮还没回。
他发：【我在艺术楼二楼，事情解决了。】
等了两分钟，没动静。
又发：【你可以不来，我已经替你出头了。】
还是没回。
他抬头看窗外，阳光斜照在膝盖上。忽然想起昨晚她说的话：“这事因我起，我得看着她低头。”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往行政楼走。
姜悦兮其实早到了。
她站在后门小花园里，手里攥着那张被撕过的评分表复印件。风一吹，纸哗哗响，她没松手。
她不是不敢进，是怕自己绷不住。
她不怕林悦耍手段，可她受不了那种感觉——好像她赢的每一分，都是偷来的。
她想站在台上，靠自己，不是靠谁护着。
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看，是沈墨渊的消息：【事情解决了。】
她没回。
又一条：【你可以不来，我已经替你出头了。】
她咬唇，打字：【可我想自己听见她说对不起。】
发完，不等回复，转身进了行政楼。
会议室门开着，她站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声音。
“林悦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主席问。
她探头，看见林悦坐在中间，脸色发白，手绞在一起。
“我没有……我只是……”声音发抖，“我只是想争取机会……”
“所以你就毁别人？”女评委冷冷道，“还造谣黑幕？你知道这会对学校多大影响吗？”
林悦低头，不说话。
“你发给媒体的照片，已经被截了。”主席说，“我们联系平台删帖，还要追责。另外，你违反《学术诚信条例》和《活动管理规定》，决定：取消本年度所有评优资格，通报批评，记入档案。”
林悦猛地抬头：“你们不能这样！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嫉妒。”沈墨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看过去。
他走进来，盯着林悦：“你嫉妒她站在台上发光，而你只能躲在角落搞小动作。你嫉妒她有我护着，而你连电话都不敢打。”
林悦嘴唇哆嗦：“你……你根本不懂我……”
“我懂。”他打断，“我懂你那股不甘。可你选错了路。你不是输给她，是输给自己心窄。”
林悦突然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可我就是看不得你们在一起……”她抽着气，“高中我就喜欢你，可你从不看我一眼……现在她来了，你连解释都不给我……”
沈墨渊沉默几秒，语气软了些：“喜欢一个人，不是占着，是成全。你连这都不懂，就别怪别人不认你的情。”
林悦抬手擦泪，没再说话。
主席看向门口：“姜同学，你也听到了。我们会今天发声明，澄清比赛公正。你有想说的吗？”
姜悦兮走进来，走到林悦面前。
林悦抬头，眼神复杂。
姜悦兮没骂她，也没冷笑，只是把那张被撕的评分表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你昨晚想毁掉的东西。”她说，“它证明我赢了。但我想告诉你，就算没有它，我也不会输。”
林悦盯着那张纸，没动。
“你可以不喜欢我。”姜悦兮声音很轻，“但以后，别再用这种手段对付任何人。”
说完，她转身往门口走。
沈墨渊跟上去。
两人并肩走出行政楼，阳光洒在台阶上。
“你刚才为啥不让我说话？”她突然问。
“我说了，你一开口就会心软。”他侧头看她，“你刚才差点就想安慰她了，对不对？”
她瞪他：“谁要安慰她！我是……我是……”
“你是想让她好受点。”他笑，“你就是这样。被人背后捅刀，还想递创可贴。”
她脸一红：“你懂什么！”
“我懂。”他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所以我得替你狠一点。”
她没躲，小声嘀咕：“那也不用说得好像我多圣母似的……”
他低笑，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吃早饭。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她由着他拉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沈墨渊。”
“嗯？”
“下次……这种事，能不能让我一起扛？”
他看着她，认真点头：“好。但你得答应我，别总想着原谅。”
“我尽量。”她眨眨眼，“但你得答应我，别再拿退学吓我。”
他一愣：“……那我换个更狠的。”
“你敢！”她抬脚要踢。
他笑着躲开，拉着她往前跑。
风吹过树梢，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卡在半开的窗缝里。
窗内，林悦坐着，手机亮着。
最新一条朋友圈没了。
她点开发新动态，手指悬在键盘上。
最后，只打出一个字。
又删了。
屏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