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三个字，手指在键盘上方停了两秒，又缩了回来。
删还是不删呢？她脑袋一歪，把手机扣在手心，扭头看向旁边的人。
沈墨渊正低着头看手表，路灯的光照在他侧脸，勾出一道利落的线条。他今儿穿了件深灰色卫衣，拉链一直拉到下巴，袖口往上卷了一点，露出手腕上她送的编织绳。
“你说她发‘你等着’，是等着翻身，还是等着被全校通报批评呀？”他突然开口，那语气就跟讨论明天食堂有没有糖醋排骨似的。
姜悦兮“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要是能翻身，早翻了，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他点点头，“毕竟连造谣群都被我端了，云端备份都弄不掉，她心理防线估计都碎成渣了。”
她笑得肩膀直抖，“你还挺会形容的。”
“不是形容，本来就是这样。”他把手机塞兜里，“我已经把所有证据打包发给校纪委、保卫处，还有咱们学校那个有百万粉丝的校园博主。明天一早，热搜上见。”
“哇哦——”她把音拖得老长，“沈大少爷亲自下场带节奏，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我不是带节奏。”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特别认真，“我是让真相自己说话。”
她心里一暖，嘴上却不肯服软，“那你现在是正义使者，还是网络清道夫？”
“我是你男朋友。”他又说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报菜名，“所以处理你的人际关系，这是我该做的。”
她刚想回怼，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是林悦，是班级群消息。
有人转发了一条匿名帖子，标题特别醒目：《关于“清悦行动组”造谣事件的完整证据链公开》。
点进去一看，Ip记录、群聊截图、录音文件、视频实录，整整齐齐，分类清楚，连时间轴都标好了。
最下面还附了一句：“要是还有补充证据，欢迎私信网安社邮箱。造谣不能这么容易就没事。”
姜悦兮看完，默默地把帖子转到她们寝室小群，就配了俩字：吃瓜。
五分钟后，寝室群炸锅了。
【卧槽！！这不是林悦吗？她亲口说要p图造艳照？！】
【我昨天还觉得她挺可怜的，说姜悦兮抢了她白月光……现在看她像个疯子】
【这录音听得我脚趾都抠地了，她们居然还搞积分制？？？追星都没这么拼】
【沈墨渊牛啊，这操作简直太厉害了】
姜悦兮一条一条看完，笑得前俯后仰。沈墨渊瞟了一眼她的手机，淡淡地说：“别笑了，你室友说你笑起来像偷到小鱼干的猫。”
“谁说的？”她眼睛一瞪。
“陆羽。”他面不改色，“昨天在社团碰到，他问我你最近开不开心，我说还行，就是笑点有点低。”
“陆羽怎么又冒出来了？”她皱着眉，“他又想干啥？”
“没干啥。”沈墨渊耸了耸肩，“就是听说林悦的事，过来问我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我说不用，我已经把事情闹大了，没法收场了。”
她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你还真够狠的。”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你不负责。”他语气很平静，“而且，我查过了，陆羽虽然追过你，但从来没参与抹黑你的事儿。他最多就是请你喝奶茶，被你拒绝后还一直说‘下次一定’。”
“他就是个老实人。”她摇摇头，“追人都追得这么阳光，怪不得我拒绝他那么多次，他还能笑嘻嘻地说‘没事，我继续努力’。”
“所以他不是坏人。”沈墨渊顿了顿，“只是个小配角。”
“那你呢？”她脑袋一歪看着他，“你是男主角？”
“我是你的人。”他伸出手，轻轻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而且，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的负面新闻，都由我来处理。不外包，不转手，也不设指标。”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那你岂不是要当全职保镖了？”
“兼职。”他纠正道，“主要还是陪你吃饭、上课、看电影。保镖就是顺带的。”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值班阿姨探出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小沈又送姜同学回来啦？天天都见，比打卡还准时。”
“阿姨好。”他点点头，语气里难得有了点笑意。
姜悦兮朝阿姨挥挥手，“我们真没谈恋爱，就是……顺路。”
“行行行，不顺路。”阿姨摆了摆手，“你们继续‘不顺路’。”
门关上了，她靠在墙边，仰着头看他，“你说，这事明天上热搜，会不会有更多人来黑我？”
“会。”他回答得特干脆，“但黑你的人会越来越少。因为大多数人，就敢跟着别人一起欺负人，不敢对着证据硬杠。”
“那要是有人觉得林悦可怜呢？”
“可怜？”他挑了下眉，“她造谣的时候，想过你可不可怜？她设计陷害你的时候，想过后果吗？真相一公开，大家只会同情受害者，不会同情害人的人。”
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已经发给校园博主了？哪个博主？”
“‘南川大学那些事’。”他说出名字，“粉丝最多，黑料最全，连食堂阿姨藏辣酱的事儿都能挖出来。”
“那我岂不是要成明天校园头条了？”
“已经是了。”他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你看，十分钟前，话题#南川大学造谣群被端#已经冲到本地热搜第三了。再过半小时，估计能进全国文娱榜。”
她凑过去看，果然，评论区都炸了。
【这操作太解气了！建议全国都这么干！】
【沈墨渊是谁啊？这办事能力，这逻辑，这证据链，简直就是反造谣的教科书】
【姜悦兮长啥样？想看本人】
【楼上别想了，人家是校花，你配吗】
【笑死，这年头造谣还得写指标，卷死了】
她看得可入迷了，突然发现下面有一条热门评论：【建议沈墨渊开个‘反网暴实操课’，我第一个报名。】
她转过头看着他，“要不你真开个选修课？名字我都想好了——《如何优雅地让造谣者社死》。”
“不开。”他把手机合上，“太费时间了。我得留着精力陪你。”
“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她突然问，“查Ip、录监控、整理证据，还得应付林悦那边的反击，你都没好好吃饭吧？”
“还好。”他摸了摸肚子，“昨天吃了你带的饭团，今天中午啃了个面包。”
“就一个？”
“两个。”他改了口。
“骗人。”她盯着他的眼睛，“你眼袋都快到下巴了。”
“那你想咋样？”他反问。
“我不管你。”她转身要进门，“你爱熬夜就熬，反正我明天要睡到自然醒。”
“行。”他点点头，“那我八点来叫你。”
“谁让你来了？”
“你室友同意的。”他淡淡地说，“她们说，你赖床的时候，得用‘沈墨渊来了’这四个字才能把你叫醒。”
她气得转身要关门，手刚碰到门把，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校学生会的官方通知。
【因近期发生网络不当言论事件，经校方研究决定，将于明日下午两点在大礼堂召开“校园文明网络行为倡议大会”。请相关学生代表准时出席。】
她点开名单，第一行就是：姜悦兮，文学院2023级。
第二行：沈墨渊，理学院2023级。
“合着我们还得上台领奖啊？”她翻了个白眼。
“不是领奖。”他看了一眼，“是当案例。”
“我们成反面教材了？”
“正面。”他纠正道，“清者自清的正面案例。”
她沉默了两秒，“那我得换条裙子。”
“随便。”他笑着说，“反正你穿啥都像走红毯一样。”
“你今天话挺多呀。”她眯起眼睛，“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
“没有。”他摇了摇头，“就是觉得，终于能把事情说清楚了。”
“其实……”她声音变小了，“我之前也怀疑过你和林悦的事儿。”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她说你们高中关系特别好，她为你做过很多事。”她咬了咬嘴唇，“我虽然不信，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那你现在信了吗？”
“信了。”她点了点头，“你要是真有白月光，能等到现在才谈恋爱？早毕业就结婚了。”
他轻声笑出来，“逻辑满分。”
“而且……”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是真喜欢她，能为了我，把她和整个造谣团伙都送进‘社会性死亡’的地步？”
“不能。”他回答得很干脆，“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保护她。而不是让她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
她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下。
“干嘛？”他耳朵一下子红了。
“提前奖励。”她往后退了一步，笑得很机灵，“明天大会，你要是表现好，还有第二下。”
他站在原地，没动。
夜风吹过来，他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指尖有点发烫。
第二天下午，大礼堂。
姜悦兮穿着浅杏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来，耳坠是她妈妈送的小珍珠。
沈墨渊穿着白衬衫配黑西裤，走上台的时候，全场安静了一秒。
主持人刚要说话，台下突然有人举起手。
是林悦。
她站起来，脸色煞白，“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