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的楚子航突然停下脚步,举起了一只拳头,示意警戒。
“有情况?”凯撒压低声音问道,镰鼬将他的声音约束在很小的范围内。
楚子航没有回头,目光紧盯着前方通道的转角处:“气味不对。”
路明非也嗅了嗅,眉头微蹙。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气息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像是某种腐败的花香,又带着点铁锈的腥气。
“能量读数有轻微异常波动,来源不明。”林弦看着终端,补充道。
就在众人凝神戒备之时,一个略带沙哑、带着些微喘息的女声,突兀地从通道后方传了过来:
“喂!你们几个……跑得可真快!”
所有人瞬间转身,武器和言灵瞬间准备就绪。
只见通道入口方向,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扶着墙壁,有些踉跄地追来。红色的长发在照明光线下显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和一丝愠怒,正是本该留在上面的诺诺。
“陈墨瞳?”凯撒惊讶地挑了挑眉,“你怎么下来了?”
诺诺喘了几口气,走到近前,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上面塌得妈都不认识了,到处都是裂缝和掉下来的冰块,我一个人留在上面等着被活埋吗?”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路明非那条龙化的右臂上,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语气依旧带着她特有的那种满不在乎,“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追着你们跑啊?”
路明非沉默地看着她,黄金瞳中闪过一丝疑虑。诺诺的出现合情合理,上面的冰渊确实崩塌得厉害。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
楚子航的目光也带着审视,他注意到诺诺的靴子上沾着的冰屑和泥土很新鲜,确实是刚从上面下来的样子,但她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促,却似乎过于规律了。
“上面情况怎么样?”凯撒收起了狄克推多,问道。对于诺诺,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复杂的关切。
“还能怎么样?一塌糊涂。”诺诺摆摆手,走到路明非身边,似乎想伸手去碰他的龙化右臂,但在接触到那冰冷鳞片的瞬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这手……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路明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诺诺脸上,试图找出那丝违和感的来源。
诺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衰仔变成这样还挺吓人的。”她移开视线,看向通道深处,“就是这里?感觉阴森森的。”
那丝甜腻腐败的气味,似乎随着诺诺的到来,变得浓郁了一点点。
“跟紧点,这里可能有未知危险。”楚子航沉声说道,转身继续前进。
队伍变成了五人。诺诺很自然地走到了路明非的左侧,和另一边的凯撒将他隐隐护在中间。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路明非心中的疑虑稍减,或许只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又向下行进了几分钟,通道开始变得开阔,最终,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照明设备的光线向前延伸,一时竟照不到尽头。这是一个宏伟得令人窒息的地下洞窟,穹顶高耸,隐没在黑暗中,一根根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石柱拔地而起,支撑着这片地下世界。石柱和四周的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微光的幽蓝色冰层,使得整个空间都沐浴在一种冷色调的、梦幻般的光晕中。
而在洞窟的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如同陨石撞击留下的深坑。深坑周围,散落着更多破碎的建筑构件和无法辨认的金属残骸。
路明非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深坑中央的事物吸引了。
那里,静静地矗立着一座近三米高的、通体由青铜铸造的棺椁。
棺椁样式古朴厚重,表面覆盖着繁复而扭曲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龙文,更像是星辰的轨迹、扭曲的藤蔓,或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几何符号交织在一起。青铜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铜绿和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渍,散发着浓烈的岁月气息。它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直接立在坑底,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那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威严、死寂、以及深沉召唤感的波动,正从那青铜棺椁中缓缓散发出来。
“就是它……”路明非低声说道,黄金瞳死死地盯着那座青铜棺椁。体内的伪神碎片和刚刚吞噬的混乱龙族本源,都在此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尤其是那条龙化的右臂,内部的躁动几乎完全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沉寂。
“能量源确认,波动频率与路明非体内残留信号高度匹配。”林弦快速记录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棺椁的材质……无法完全解析,含有大量未知金属元素。”
凯撒和楚子航也被这青铜棺椁的气势所慑,神情凝重。即使是加图索家族收藏的那些古老炼金物品,也远不及眼前这座棺椁带给人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诺诺站在路明非身边,看着那座青铜棺椁,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不适。“这东西……看着真不舒服。”她小声嘀咕道,下意识地靠近了路明非一步。
路明非没有动,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那棺椁的感应之中。呼唤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深处不断低语,催促着他靠近,触碰,打开……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路明非!”楚子航低喝道,一把按住了他的左肩,“冷静点!”
路明非身体一震,眼中的迷离之色稍退。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他声音干涩,“但它……它在叫我。”
“叫你去送死吗?”诺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忧,“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指不定躺着什么老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