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狂兽纹下的噬灵鼠（二）
骨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铁皮，每一次振翅都带起灰红色的煞风，斗场地面的青石被扫得噼啪作响。它悬在半空盘旋，骨翼展开时遮去小半片晨光，喙部泛着幽蓝的冷光——那是被骨魔煞气淬炼过的“蚀骨喙”，连太乙仙后期修士的灵甲都能啄穿。
“是‘骨翅玄风鸟’，”韩娟的时空火在牛霸天耳畔炸开细碎的火星，火焰里浮现出这头妖兽的卷宗虚影，“古籍记载这东西以风灵脉为食，翅膀能掀起‘碎灵风’，被卷进去的灵兽会灵脉崩裂。李青为了养它，挖了三座风眼山的灵脉核心，现在它的风力已经逼近太乙仙后期第二重中期。”
牛霸天指尖的雷纹与小金鬃毛上的雷光共振，形成细密的防御网。他仰头望着盘旋的骨鸟，突然发现对方左翼第三根骨节处有道淡金色的细纹——那是被阵法禁制过的痕迹，显然李青在这头妖兽体内藏了后手。
“狂兽纹开始生效了。”李兰的传音带着警示。斗场边缘的战魂晶突然亮起血色纹路，那些纹路顺着地面的缝隙蔓延，在骨翅玄风鸟脚下形成个旋转的血色漩涡。骨鸟的体型竟肉眼可见地涨大了一圈，灰红色的煞风里多了些黑色的风刃，打在斗场护栏上，溅起火星。
小金突然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戒备的低吼。它头顶的银白色雷光汇聚成面盾牌，盾牌边缘的雷纹正在快速重组——这是牛霸天临时用阵法纹线改良的“聚雷盾”，能将分散的雷光凝聚成一点，专门防御大范围的风系攻击。
“吼！”骨鸟突然俯冲下来，左翼掀起的碎灵风如同无数把小刀子，割得空气发出尖啸。斗场地面的青石被风刃犁出密密麻麻的浅沟，靠近风眼的地方甚至开始崩解，化作齑粉。
“冲它右翼！”牛霸天突然低喝。通过精神链接，他将刚才发现的金色细纹位置传给小金。小家伙猛地蹬地跃起，聚雷盾顶在身前，硬生生从碎灵风的缝隙里钻了过去，四蹄踏在骨鸟右翼的骨膜上，雷光顺着爪尖注入，在骨膜上炸出团金红色的火花。
骨鸟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右翼突然反常地向内弯折，原本该是弱点的腋下，竟弹出三根尺许长的骨刺！这些骨刺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在狂兽纹的加持下，速度比刚才快了近半成，眼看就要刺中小金的腹部。
“就是现在！”牛霸天左手在储物袋上一抓，三张黄色的“缚风阵符”脱手飞出。符纸在空中化作三道金纹，精准地缠上骨鸟的右翼，将那三根弹出的骨刺死死钉在骨膜上。阵法启动的瞬间，骨鸟周围的风速骤降，碎灵风的威力凭空弱了三成。
这正是牛霸天的算计。他故意让小金攻击右翼，就是料定李青会在看似安全的位置藏杀招，而缚风阵专克风系妖兽，能暂时锁住对方的风灵力流转。
骨鸟的右翼被阵法困住，左翼的碎灵风顿时乱了章法。小金趁机翻身落地，尾巴甩起道银色雷鞭，狠狠抽在骨鸟左翼第三根骨节——那里正是有金色细纹的地方。雷鞭抽中的刹那，细纹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罩从骨节里弹出，竟将雷鞭弹了回去！
“是‘锁灵罩’！”韩娟的惊呼声带着灵力震颤，“那是白家的禁术阵法，能把妖兽的某个部位暂时炼成灵宝，代价是消耗妖兽三年寿元——李青为了赢真够狠的！”
光罩上的金色纹路突然旋转起来，骨鸟左翼的碎灵风猛地转向，竟形成个反向的漩涡，将小金刚才弹出的雷鞭吸了回去！小金来不及躲闪，被自己的雷光扫中后腿，银白色的毛发瞬间焦黑了一片，发出痛苦的呜咽。
“稳住！”牛霸天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安抚的灵力波动。他右手快速结印，斗场东南角的噬煞阵突然爆发强光，吸收的煞力顺着地下的阵纹管道，化作道灰黑色的气流，缠上骨鸟的左翼。
骨鸟被煞力缠住的瞬间，锁灵罩上的金纹出现了刹那的紊乱。牛霸天抓住这个间隙，将早已准备好的“破阵符”掷出。符纸穿过碎灵风的缝隙，精准地贴在金色细纹上，符纸燃烧的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齿轮状阵纹——这是他结合器师知识改良的“绞纹符”，能像磨盘一样磨碎阵法的基础纹线。
“咔嚓！”锁灵罩裂开道细纹，小金抓住机会，忍着后腿的剧痛再次跃起，这次它直接张开嘴，将一团压缩到极致的雷光球喷进骨鸟的眼眶！灰红色的火焰在雷光中剧烈挣扎，最终发出声闷响，化作缕缕黑烟。
骨鸟的左翼突然垂落，显然那只眼睛暂时失明了。但狂兽纹的副作用也在此时爆发——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右翼的缚风阵符被狂暴的灵力震碎，三根毒骨刺胡乱挥舞，甚至划伤了自己的左翼。
观礼台上的李青猛地拍向座椅扶手，铁制的扶手瞬间被捏成粉末。他袖中的手快速结印，骨鸟左翼第三根骨节里的金色细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原本垂落的翅膀竟以诡异的角度弯折，将断裂的骨茬对准了小金的后背！
“小心！”李兰的长剑突然从观礼台边缘掷出，剑身上的器纹与斗场的地脉灵纹共鸣，化作道银色的光带，精准地撞在骨茬上。光带炸开的瞬间，骨茬上的毒纹被震散了大半，但仍有少许毒液溅到小金的皮毛上，留下几个黑色的斑点。
小金吃痛之下，反而激发了凶性。它不再防御，任由碎灵风刮过身体，四蹄死死踏住骨鸟的脖颈，银白色的雷光顺着獠牙注入，在对方的颈椎骨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骨翅玄风鸟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脑袋一歪，庞大的身躯从空中坠落，砸在斗场上，激起漫天烟尘。
判兽镜的光芒落在小金身上，镜面上显示着“灵脉毒素侵蚀3%，灵力剩余67%”。白玄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第二回合，牛霸天胜！但按照规则，下回合开始前，双方灵兽有一炷香的休整时间。”
牛霸天立刻冲到小金身边，指尖的丹纹亮起，三枚淡绿色的“清毒丹”出现在掌心。这些丹药是他用青风山脉采的“解语草”炼制的，丹纹里融入了噬煞阵吸收的纯净灵力，能中和骨魔毒素。他将丹药塞进小金嘴里，同时双手按在对方后背，八系融合纹顺着掌心涌出，开始修复被碎灵风割伤的灵脉。
“李青在喂第三只灵兽吃‘爆脉丹’。”韩娟的时空火突然变得焦躁，火焰映出对面备战区的景象：李青正将一颗赤红色的丹药塞进铁笼，笼子里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笼壁上的困兽纹被某种巨力撞得剧烈摇晃，甚至出现了裂纹。
牛霸天修复灵脉的手猛地一顿。爆脉丹是禁药，能瞬间提升妖兽三个小境界，但代价是赛后灵脉尽毁，相当于饮鸩止渴。李青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显然第三只灵兽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需要我放出噬灵鼠吗？”李兰的传音带着询问。她指尖的兽魂玉牌已经亮起，那是召唤噬灵鼠的信号——这只以金属和灵力为食的小家伙，此刻正蜷缩在储物袋里啃食一块玄铁，气息已经稳定在太乙仙后期第一重巅峰。
牛霸天摇摇头，八系融合纹在小金体内完成最后一个循环。小家伙身上的黑色斑点开始消退，银白色的雷光重新变得充盈，只是后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让小金休息，第三场我用阵法困它。”他低声道，同时指尖在地面快速刻画，淡金色的阵纹顺着他的指尖渗出，与斗场原本的困兽纹交织在一起。
这是他昨夜布下的“九锁困龙阵”的最后一道阵眼。之前的战斗中，他借着小金移动的掩护，已经悄悄激活了前八道阵眼，现在只需要将最后一道“锁灵纹”嵌入斗场中心的战魂晶，整个阵法就能启动。此阵能吸收周围的灵力形成九个重力场，每个重力场的压力都不同，专门克制依靠蛮力爆发的妖兽。
“时间到！”白玄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布置。斗场中央的战魂晶突然全部亮起，血色的狂兽纹与金色的困兽纹交织，形成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铁笼的栏杆在“咔嚓”声中全部缩回，一头通体漆黑的巨熊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头熊身高三丈，浑身覆盖着如同黑曜石般的鳞甲，爪子比磨盘还大，每走一步都让斗场地面下沉半寸。它的眼睛是纯粹的血红色，没有丝毫理智，显然被爆脉丹催到了极致，气息竟隐隐达到了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巅峰！
“是‘玄煞噬灵熊’，”韩娟的声音带着凝重，时空火剧烈燃烧起来，“这东西是骨魔渊的镇渊妖兽之一，以吞噬修士的灵脉为生。李青怎么可能弄到这种级别的妖兽？”
牛霸天却注意到巨熊左前爪的鳞甲下，有圈淡青色的纹路——那是李家独有的“控兽纹”，但此刻这纹路正在快速变黑，显然巨熊的凶性已经快要挣脱控制了。
李青站在对面，嘴角勾起抹阴狠的笑。他双手结印，玄煞噬灵熊突然仰天咆哮，血红色的灵力从口中喷出，在头顶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疯狂吸收斗场里的煞力和战魂晶的灵力。
“狂兽纹加爆脉丹，他是想让这头熊同归于尽。”李兰的传音带着急切，“斗场的护阵快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会波及观礼台！”
牛霸天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小金召回身边，同时双手猛地拍向地面。最后一道锁灵纹顺着他的掌心注入战魂晶，九锁困龙阵瞬间启动！九道金色的光柱从斗场九个角落升起，将玄煞噬灵熊困在中央，每个光柱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阵纹——代表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灵力属性。
“嗷！”巨熊被光柱困住，疯狂地用爪子拍打光柱。金色光柱剧烈摇晃，却始终没有断裂，反而越收越紧，将巨熊的身体压缩到只有两丈大小。
李青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没想到牛霸天竟然藏着这么强的阵法，更没想到对方能同时操控九种灵力。他咬咬牙，突然将五滴精血逼出体外，精血在空中化作道血符，狠狠拍向玄煞噬灵熊的额头！
“噗！”血符融入巨熊体内的瞬间，它的体型再次暴涨，竟硬生生撑断了三道金色光柱！血红色的灵力中多了些黑色的雾气，那是连爆脉丹都压制不住的骨魔本源煞气，接触到空气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牛霸天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捏碎枚玉符，藏在斗场各处的阵眼同时爆发，九锁困龙阵虽然断了三道光柱，剩下的六道却突然亮起，形成个六边形的牢笼，牢笼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剑影——这是他结合器师知识，将阵法与器纹结合的杀招：“六转破甲阵”！
剑影如同暴雨般射向玄煞噬灵熊，虽然大部分被鳞甲挡住，但仍有不少剑影刺进了巨熊之前被小金抓伤的伤口。巨熊发出痛苦的咆哮，血红色的灵力开始紊乱，左前爪的控兽纹彻底变黑，“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失控了！”观礼台上响起惊呼声。玄煞噬灵熊突然转身，血红色的目光锁定了离它最近的李青，猛地扑了过去！
李青脸色煞白，转身就跑。但他怎么可能跑得过失控的妖兽？眼看巨熊的利爪就要拍中他，一道金色的雷光突然从侧面冲出，狠狠撞在巨熊的侧腰！
是小金！小家伙不知何时挣脱了牛霸天的束缚，用尽全身力气发动了攻击。它的雷光虽然不足以伤到巨熊，却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巨熊愤怒地转向小金，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就是现在！”牛霸天双手结出最后一个印诀。六转破甲阵的剑影突然全部汇聚，在巨熊张开嘴的瞬间，化作道金色的利剑，精准地刺进它的喉咙！
“嗷——！”玄煞噬灵熊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黑色的鳞甲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骨骼。最终，它在一声巨响中炸开，化作漫天的煞气，被斗场的护阵和九锁困龙阵的残余力量联手净化。
小金瘫倒在地，银白色的雷光黯淡到了极点，显然消耗过度。判兽镜的光芒落在它身上，白玄的声音传遍广场：“第三回合，牛霸天胜！本次御兽赛，冠军为牛家——”
话音未落，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突然从玄煞噬灵熊的残骸中冲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牛霸天！这影子只有手指大小，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正是李青藏在巨熊体内的最后杀招——骨魔渊的“蚀神煞”！
韩娟的时空火瞬间挡在牛霸天身前，却被煞气腐蚀得发出“滋滋”的声响。李兰掷出的长剑也被煞气缠绕，剑身上的器纹开始消退。眼看煞气就要触碰到牛霸天的眉心，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突然从他怀里探出来，“咔嚓”一声将那道煞气吞了下去。
是噬灵鼠！小家伙打了个饱嗝，人性化地拍了拍肚子，原本灰扑扑的皮毛竟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牛霸天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抱起地上的小金，又将噬灵鼠揣回怀里。他看向对面的李青，对方已经被白家的护卫控制住，脸色惨白如纸，显然蚀神煞被吞噬让他也受了重创。
斗场的战魂晶渐渐熄灭，狂兽纹的血色褪去。牛霸天能感觉到，经过这场高强度的战斗，丹田内的九色莲台旋转得更加凝练，太乙仙后期第一重中期的灵力已经稳固，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而小金在吞噬了雷狮残魂后，战魂本源也得到了滋养，隐隐有了进化的迹象。
韩娟和李兰快步跑了过来，前者检查着小金的伤势，后者则递给牛霸天一枚玉瓶：“这里面是‘凝神露’，能安抚灵兽的战魂。刚才噬灵鼠吞了蚀神煞，最好让它多吸收几天灵力，免得煞气反噬。”
牛霸天接过玉瓶，指尖的八系融合纹轻轻拂过小金的额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银白色的雷光渐渐收敛，化作道流光钻进他的丹田，开始沉睡修养。
观礼台上的白玄走了下来，手里拿着枚刻着雷纹的令牌：“这是御兽赛的冠军令牌，凭此可以进入‘万兽秘境’历练。那里的灵兽战魂能助你和伙伴们提升境界，正好适合稳固你现在的修为。”
牛霸天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热，上面的雷纹竟与小金的气息产生了共鸣。他知道，新的历练即将开始，而骨魔渊的阴影，似乎比想象中更近了。
远处的天空中，一朵灰黑色的云彩悄然飘过，云彩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