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表现得更为夸张，直接一个原地起跳，差点蹦到桌子上。
“卧槽！绝了，太绝了，这汤简直绝了！”
好吃的他都找不出形容这汤味道的赞美之词！
只能用绝，卧槽来表达这汤有多好喝！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做的绝对比师父做的好吃。
如果他不知道师父是第三代传承人的话，单品这汤，他绝对会以为人家小顾师傅才是真正的传承人！
看起来是一样的，但你细品其中的滋味就会发现另有乾坤。
这就让人莫名感觉这才是正宗的三套鸭，而师父做的那个是稍微有所变化的三套鸭。
对，这汤就这么神奇！
顾师傅的手艺就这么牛逼！
二师兄甚至都想拜顾泽为师了，只可惜他们相见恨晚，他先遇到的师父，之后才遇到顾师傅。
而且他们之间年纪相差也有点大。
二师兄默默的觉着有些可惜，虽然对不住师父他老人家，但是…
人的能力可不看年纪大小。
有些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出很高的成就，那也得尊称一声前辈。
作为已经被震惊过一次的张大壮的反应比起另外两人来说反倒有些平淡。
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自己吃饭的速度。
李耀宗从忆往昔中被老石的一声声卧槽唤回神来，就看到顾泽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师傅。”
顾泽递过去一张纸，“李老师，你擦擦吧。”
李耀宗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
接过卫生纸擦了擦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只能说美食的力量实在是太伟大了！
对于他们这些有传承的厨师来说，上有师父，下有徒弟，他们之间的回忆有很多。
每次看到徒弟犯错，就总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做的那些傻事。
他会沿着师父教育的方向来教导自己的徒弟。
这就是传承，传承不仅只是传承手艺，还有记忆。
等到他百年之后就能看到徒弟收了新的徒弟，继续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李耀宗吸了吸鼻子，自己今天还真是有些多愁善感。
眼神忽的变得有些慈爱。
他早就把这三个徒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有他们陪伴在身边，他是挺幸福的。
“师父，吃饭的时候咱能尽量别流鼻涕么？”
“实在是有点不太礼貌。”
张大壮突然出声，很贴心的拿着纸巾怼上了李耀宗的鼻子。
力气用的有些大，李耀宗只感觉自己鼻头一酸，眼泪再次流出来。
是的，张大壮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现李耀宗哭了，别说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哎呀呀，你干什么！”
李耀宗拍开张大壮的手，看向他的时候，眼中的那点慈爱只存留了两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造孽呀！
他刚才都想了些什么！
张大壮不把他气死都算好的，还幸福，幸福个狗屁！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看上了张大壮？
对方当时是怎么蒙蔽了他的双眼！
李耀宗恨不得回到当年给自己两巴掌，并且拎着耳朵警告，千万不要收一个叫张大壮的人当徒弟。
就张大壮这种人，时刻都会惹别人生气。
然而最绝的一点是他自己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生气的点在哪。
要想惹他生气，那就只能在他做的饭菜上动手脚。
但是李耀宗好歹也是个当师父的，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厨师，自然不会对别人辛辛苦苦做的东西搞破坏。
也因此，他经常被气的翻白眼。
张大壮也会经常挨打。
师父打完，大师兄象征性的打打，接着就是二师兄真打。
张大壮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师父，我是好心提醒你注意形象，你怎么又打我。”
“这还当着顾师傅的面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
“我留你个奶奶的腿！”
李耀宗直接爆粗口，抬手就要给张大壮一个爆栗，没想到这次倒是被对方躲了过去。
“师父，我奶奶本来就不能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说这种话。”
张大壮不赞同的看着李耀宗。
“……”
“行了，吃饭吧。”
李耀宗一哽，心累的摆摆手准备吃饭。
谁知道张大壮一直盯着他。
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过了几分钟后，李耀宗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说道：“行，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行了吧？”
“我原谅你了，师父。”
“……”
苍天啊，大地啊，赶快来个人把他收了吧！
李耀宗再次情绪崩溃。
不是他心态太差，是因为张大壮总会在不经意间挑动别人神经。
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顾泽微妙的眼神看向张大壮，随即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种人确实是没救了。
之前他还以为张大壮是故意找他茬，好让他也来一波装逼。
现在发现是他错怪对方了。
张大壮完全就不是世俗定义下的那种正常人。
他突然有些同情李耀宗，这一天还不得被气个七八百回。
幸好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上辈子也没有遇到过张大壮这样的神人同事。
只能说他还是足够幸运的。
二师兄这次没有上手，因为他一直沉浸在三套鸭的美味当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升华，在这美味的汤底中遨游，翻滚。
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顾泽看了眼被张大壮气的差点两眼一翻背过气去的李耀宗。
再看丝毫不觉着自己有问题的张大壮，以及，鬼迷日眼的二师兄。
他有点好奇那个大师兄是什么人？
不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大概率是的。
想想也是，能和他们仨个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想必是个人都会这样想吧。
顾泽默默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试图与他们隔出一定的距离。
他担心自己也有可能被传染上不正常。
这世界想当个正常人确实也不容易。
李耀宗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这技能是他早就练就出来的。
夹了几块肉细细品尝。
野鸭肉质紧实，家鸭酥烂丰腴，乳鸽滑嫩鲜甜，三种滋味碰撞交融，层次万千，一口入魂。
这才是淮扬菜食不厌精的巅峰！
李耀宗看着顾泽的眼神都变得火热了许多。
要是当初他遇见的是小顾师傅就好了。
这样的人，要是能当他徒弟，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都不用教，直接就躺平了，就让小顾师傅传承去吧。
他死后都不用担心这道菜传承不下去。
再看看旁边只知道吃的两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他还觉着自己收的天赋徒弟比起其他老厨师来说已经很好了。
当初还和自己的那些老朋友炫耀了一下。
现在看来，一个字形容，猪！
李耀宗看他们的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要不说为什么人总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好呢。
“师父，你眼睛不舒服啊。”
“……”
“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一句话，听见没有？”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师父，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么。”
张大壮满脸委屈，师父今天是来了大姨父么，怎么比平时还要暴躁。
他老老实实的吃个饭都得中招，明明他只是单纯的关心师父。
难道这就是喜新厌旧吗？
看到顾师傅做的菜好吃，所以就觉着他这个徒弟很没有用。
原来师父是这样的人么。
李耀宗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让你说话！
就不该搭理张大壮，这不又把自己给气到了！
顾泽莫名的就觉着很好笑。
这人吧，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看热闹确实很好玩。
但如果对方是自己，那就不嘻嘻了。
顾泽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这天色也不早了。”
你耀宗深吸一口气，继续默念，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