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矿镐砸在岩壁上的刹那,仿佛点燃了埋在地下的火药桶。积蓄了数百年的怨气与赵不凡失控的灵力交织,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顺着岩层的缝隙疯狂蔓延。头顶的油灯瞬间熄灭,矿洞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蚀心石的幽蓝光晕在坠落的石块间闪烁,像无数双绝望的眼睛。
“塌了!矿洞塌了!”
惊叫声、哭喊声、石块撞击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赵不凡被一股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但他顾不上擦,挣扎着爬起来,在摇晃的矿洞里摸索——他必须找到付亚丽。
“亚丽!付亚丽!”他嘶吼着,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微弱。
“赵……赵不凡……”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带着哭腔和疼痛。赵不凡心中一紧,循着声音冲过去,在一堆掉落的矿石后找到了蜷缩的身影。付亚丽的额头在流血,手臂被石块压住,脸色苍白如纸,但看到他时,眼中还是亮起了微光。
“我在这儿……”
“别动!我来救你!”赵不凡疯了一般搬开压在她手臂上的矿石,指尖的蚀心石邪气还在肆虐,却被他强行压制着,生怕伤到她。矿石太重,他的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却浑然不觉,直到将最后一块矿石搬开,才一把将付亚丽抱进怀里。
“疼吗?”他的声音在发抖。
付亚丽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血污,眼泪掉了下来:“你别管我了,快走……矿洞要全塌了……”
“要走一起走!”赵不凡将她背起来,一手扶着她的腿,一手在黑暗中摸索方向,“老修士说矿洞有个备用出口,在东边!”
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岩壁上不断有石块砸落,脚下的地面也在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裂开一道深渊。沿途的杂役们在黑暗中奔逃,却有不少人被掉落的矿石掩埋,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是那个断腿的老修士,他拄着一根矿镐,在前面艰难地引路,“快!出口就在前面的拐角!”
赵不凡背着付亚丽跟上去,付亚丽虽然虚弱,却还保持着清醒,不断提醒他避开脚下的裂缝:“左边有坑……小心头顶……”
离出口还有几步远时,一块巨大的岩石突然从头顶砸落,正好挡住了去路!赵不凡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将付亚丽护在身下,同时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包括那蚀心石的邪气,全部凝聚在后背!
“砰!”
岩石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赵不凡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松开护着付亚丽的手。
“赵不凡!”付亚丽在他身下尖叫。
“别说话……”赵不凡咳出一口血,染红了她的衣角,“我没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一冲,背着付亚丽从岩石与岩壁的缝隙中挤了过去!
刚冲出出口,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矿洞彻底坍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将那片曾经吞噬了无数自由与生命的黑暗,永远埋在了地下。
出口外是一片荒芜的山坡,紫色的天空下,碎石还在不断滚落。赵不凡再也支撑不住,抱着付亚丽倒在草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付亚丽挣扎着爬起来,检查他的伤势,当看到他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因邪气侵蚀而发黑的皮肤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硬扛……”
赵不凡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抓住她的手:“只要你没事……就好……”
远处传来焚天宫修士的破空声,显然是被矿难惊动了。老修士拄着矿镐走过来,将一个药瓶塞给付亚丽:“这是‘清邪丹’,能暂时压制蚀心石的邪气。快带他走!往西边跑,翻过那座山就是万星阁的地界,焚天宫的人不敢去!”
“老丈,你……”
“我老了,跑不动了。”老修士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能看到这矿洞塌了,也算值了。快走吧!”
付亚丽不再犹豫,将清邪丹喂给赵不凡,背起他,朝着老修士指的方向狂奔。身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焚天宫修士的怒吼声隐约传来,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着西边的山脉跑去。
赵不凡靠在她的背上,能感觉到她的脚步在发颤,却异常坚定。他闭上眼,将最后一丝意识用来压制体内的邪气——他不能倒下,绝不能。
紫色的天空下,两道身影在荒芜的山坡上奔跑,身后是坍塌的矿洞与追兵,身前是未知的山脉与希望。矿难带走了黑暗的牢笼,也点燃了他们逃离的契机,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艰险,只要彼此还在,就足以支撑着他们跑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