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的火焰灵力在指尖跳动,将最后一截藤蔓烧成灰烬时,付亚丽正弯腰检查地上的鳞片。那鳞片泛着暗青色的寒光,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显然属于某种体型不小的爬行类妖兽。
“是玄蛇的鳞片。”她指尖划过鳞片表面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比苏姑娘描述的更大,看来这千年玄蛇的修为,可能比传闻中更深。”
赵不凡踢开脚边的断藤,接过付亚丽递来的鳞片细看:“鳞片上的妖气很重,但没感觉到活物的气息。说不定它刚离开不久,正好给我们留了空隙。”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的雾气呈现出诡异的深紫色,“月心草在寒潭边,按地图标记,穿过前面那片紫雾就能到。”
付亚丽往掌心倒了些解瘴丹粉末,搓匀后抹在两人的袖口和领口:“苏姑娘说紫雾里藏着幻障,得紧跟着彼此,千万别走散。”她将腰间的银铃解下来,系在赵不凡的手腕上,“铃铛响,人就在,嗯?”
银铃轻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应和她的话。赵不凡笑着将自己的火焰灵力渡了一丝到铃铛上:“这样就算被雾气挡住,我也能循着灵力找你。”
踏入紫雾的瞬间,周遭的景象突然扭曲。原本的参天古木变成了熟悉的青石巷,付亚丽看到小时候教她扎马步的师父正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戒尺:“丽丫头,又偷懒?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认错,手腕上的银铃却突然发烫,铃铛声尖锐得刺入耳膜。付亚丽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朝着一棵老槐树走去,树干上缠着蠕动的紫藤,刚才的巷口不过是藤蔓分泌的雾气幻化出的幻象。
“小心!”赵不凡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伴随着火焰炸裂的噼啪声。付亚丽转头,看见他正挥掌拍向她身后——一条碗口粗的紫藤正像蛇一样缠向她的脖颈,被火焰烧得发出焦糊味。
“谢了。”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才发现赵不凡的额角也挂着汗珠,显然他也刚从幻象里挣脱。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下意识地攥紧了彼此的手。
紫雾深处渐渐传来水流声,赵不凡的火焰灵力突然变得亢奋,指尖的火苗“噗”地窜高半尺:“是寒潭!月心草的气息就在前面!”
穿过最后一道雾障时,寒潭的全貌豁然展开。潭水像淬了冰的墨,泛着幽幽的蓝光,水底沉着大块的玉石,将月光折射到潭边的石壁上,映出一片流动的银辉。而在潭中央的石台上,果然长着一株半尺高的灵草,叶片像月牙般弯曲,顶端的花苞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正是他们要找的月心草。
“真的有!”付亚丽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刚要迈步,却被赵不凡拉住。
他指了指潭面:“看水面的影子。”
平静的潭面上,除了他们的倒影,还映着一个巨大的蛇影——那蛇身比水桶还粗,鳞片在水底的玉石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头部隐在潭底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两只灯笼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石台上的月心草,也盯着他们。
“千年玄蛇果然在这儿。”赵不凡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火焰灵力顺着手臂蔓延,在周身织成一张火网,“亚丽,找机会摘草,我来缠住它。”
付亚丽点头,从储物袋里摸出准备好的特质绳索——这是用蛟龙筋混合天蚕丝编的,专门用来对付滑腻的鳞甲类妖兽。她绕到潭边的礁石后,悄悄将绳索一端系在岸边的古树上,另一端攥在手里,目光紧盯着石台上的月心草,只等赵不凡动手。
赵不凡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火焰灵力灌向潭面。“轰”的一声,火网在水面炸开,滚烫的气浪瞬间蒸起大片白雾。潭底的玄蛇被惊动,巨大的蛇头破水而出,蛇口张开时露出两排匕首般的毒牙,信子喷吐间,带着腥气的寒风差点吹灭赵不凡的火焰。
“来得好!”赵不凡不退反进,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矛,朝着蛇眼掷去。玄蛇显然没把这小小的火苗放在眼里,巨尾一甩就想将火焰拍散,却没料到这火焰沾到鳞片就疯狂燃烧,疼得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趁着玄蛇扭动挣扎的空档,付亚丽像离弦的箭般冲向潭中央的石台。她足尖点过水面时,事先备好的浮力符纸在脚下炸开,托着她稳稳落在石台上。指尖刚触到月心草的花瓣,就听到赵不凡一声疾呼:“小心身后!”
原来玄蛇竟有分身术,刚才被火焰缠住的不过是它的幻影。真正的蛇身从潭底悄然升起,蛇口正对着付亚丽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付亚丽将绳索猛地拽紧——她早就在蛇身周围布好了绳阵!蛟龙筋瞬间收紧,死死勒住玄蛇的七寸,天蚕丝嵌入鳞甲的缝隙,让它动弹不得。赵不凡抓住机会,将所有火焰灵力凝聚成柱,狠狠刺入玄蛇张开的蛇口。
“嗷——”玄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潭中疯狂搅动,掀起的巨浪差点将石台上的付亚丽卷下去。她死死抱住月心草,指尖凝聚水灵力在周身形成屏障,任凭水花拍打在屏障上,硬是没松开手。
赵不凡的火焰还在持续灌入,玄蛇的鳞片渐渐失去光泽,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当最后一丝妖气从蛇眼中散去时,赵不凡脱力般跌坐在潭边,付亚丽也抱着月心草从石台跳回岸边,两人浑身湿透,却顾不上擦,只是相视而笑。
潭水渐渐恢复平静,水底的玉石折射着月光,将月心草的白光映得愈发柔和。付亚丽小心地将灵草放进玉盒,赵不凡则看着潭底玄蛇的尸身慢慢沉入深处,那里的玉石缝隙中,似乎藏着更古老的光泽,像是某种被守护了千年的秘密。
“我们做到了。”付亚丽将玉盒递到赵不凡面前,盒中的月心草散发着温暖的光晕,“苏姑娘说的没错,它真的在发光。”
赵不凡接过玉盒,入手温润,仿佛捧着一捧月光。他抬头望向寒潭上方的夜空,月亮正好走到正中央,月光穿过雾气,在他们身上洒下一层银霜。
“回去吧,”他握住付亚丽的手,银铃在两人手腕间轻轻碰撞,“该让苏姑娘知道好消息了。”
往回走的路似乎比来时顺畅许多,或许是玄蛇的妖气散了,那些缠人的藤蔓没再出现。付亚丽哼起了小时候的童谣,赵不凡跟着轻轻和,银铃声、歌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森林里传出很远。紫雾被他们的灵力冲开,像被劈开的夜幕,露出后面清亮的星子。
快出森林时,付亚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看,是苏姑娘!”
月光下,苏姑娘正站在当初他们遇见的岔路口,身边放着一个食盒。见他们出来,她脸上的担忧瞬间化成笑意,打开食盒喊道:“就知道你们能成!我做了桂花糕,趁热吃!”
赵不凡和付亚丽走过去,刚要开口,就被一块温热的桂花糕堵住了嘴。甜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驱散了所有疲惫。银铃在月光下轻轻摇晃,食盒里的桂花糕冒着热气,远处的寒潭还在散发着幽蓝的光,而他们手中的玉盒里,月心草的光芒正透过玉质,在地上投下一片晃动的月牙影。
“回去给你们煮红糖姜茶,”苏姑娘收拾着食盒,语气轻快,“这林子潮气重,得暖暖身子。”
“好啊,”赵不凡笑着应道,晃了晃手腕,银铃叮当作响,“顺便给你讲讲玄蛇有多厉害,嗯?”
付亚丽笑着点头,脚步轻快地跟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被晚风慢慢卷起来的画。寒潭的月心草、掌心的玉盒、腕间的银铃、唇边的桂花香,还有身边温热的手掌,都在诉说着这场始于好奇、终于圆满的冒险。或许前路还有更多迷雾,但只要彼此的手紧握,再深的森林,也能走出月光满途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