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关东军第 29 军、第 30 军集结华北,即将对晋东南独立旅发起总攻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全国各势力间激起涟漪。
汾城,第二战区司令部内,阎喜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军事简报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简报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没能让他紧绷的眉头舒展半分。
“司令,日军这架势,是铁了心要拿下晋东南啊。”
参谋总长站在一旁,语气凝重地说道,“独立旅要是顶不住,接下来日军很可能会掉头对付咱们第二战区的部队。”
阎喜善轻轻放下玉扳指,手指在简报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深知日军的战斗力,也清楚独立旅的实力 —— 这支八路军部队能在晋东南歼灭日军 20 万,绝非等闲之辈,但此次面对关东军六个师团加 300 架战机,胜负难料。
“独立旅的死活,跟咱们没关系。”
阎喜善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咱们第二战区的部队,首要任务是保住汾城和周边的地盘,不是替八路军挡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我命令,让下面各部队密切关注日军动向,相机行事。要是日军与独立旅打得两败俱伤,有便宜可占,就出兵捞一点,比如收复几个之前被日军占领的小县城;要是局势不对,日军占了上风,就立刻转移避战,绝不能把咱们的主力赔进去。”
“这…… 这样会不会被人说咱们消极抗日?” 参谋总长有些犹豫,毕竟眼下全国都在呼吁团结抗敌,第二战区要是公然避战,恐怕会引来舆论非议。
阎喜善冷笑一声:“消极抗日?咱们在山西跟日军打了这么多年,牺牲了多少弟兄?八路军有独立旅这样的精锐,让他们去跟日军硬碰硬,咱们保存实力,有什么不对?再说了,国府那边都没动静,轮不到别人来指责咱们。”
参谋总长见阎喜善态度坚决,不再多言,躬身应道:“是,卑职这就去传达命令。”
看着参谋总长离去的背影,阎喜善再次拿起军事简报,目光落在 “独立旅” 三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他既希望独立旅能顶住日军的进攻,为第二战区争取喘息时间,又盼着独立旅与日军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 这种矛盾的心态,早已刻进了他多年来在各方势力间周旋的骨子里。
与此同时,重庆,国府最高长官公署内,将盖石站在窗前,俯瞰着楼下的庭院,手中捏着一份从山西传来的密报。
密报上详细记载了日军关东军的兵力部署,以及独立旅目前的防御情况,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透着一股冷眼旁观的漠然。
“委座,独立旅要是被日军消灭,八路军在华北的实力会大受打击,这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副官站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深知将盖石对独立旅的忌惮 —— 这支队伍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却从未接受过国府的编制和补给,其武器来源更是成谜,始终是将盖石心中的一根刺。
将盖石缓缓转过身,将密报扔在桌案上,语气冰冷:“独立旅?一支来源不明的部队,仗着有几门先进火炮,就敢在晋东南呼风唤雨,甚至不把国府放在眼里。他们的武器到底是从哪来的?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的部队,留着早晚是个隐患。”
副官连忙附和:“是啊,委座。之前咱们多次想派人去独立旅‘慰问’,摸清他们的底细,都被曾夏勇以‘战事紧张’为由拒绝了。这次日军主动找上门,倒是帮咱们解决了一个麻烦。”
“哼,日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盖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们想拿下晋东南,进而控制整个华北,野心不小。不过眼下,让他们先跟独立旅拼个你死我活,对咱们更有利。”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写下命令,随后递给副官:“立刻给在山西的中央军各部发电,命令他们原地待命,没有我的指令,不许轻举妄动。就算看到独立旅被日军围攻,也不准出兵支援 —— 咱们要看的,是两虎相争的好戏,不是去当冤大头。”
副官接过命令,心中虽有一丝不忍 —— 毕竟独立旅也是在抗日,却不敢违抗将盖石的指令,连忙躬身应道:“是,委座,卑职这就去发电。”
看着副官离去的身影,将盖石再次走到窗前,目光望向北方。
他知道,一旦独立旅战败,日军很可能会进一步扩大攻势,威胁国府在华北的利益,但他更无法容忍一支不受自己掌控的精锐部队存在。
在他看来,“清除异己” 比 “团结抗日” 更重要 —— 这种根深蒂固的派系思维,早已让他失去了对抗战大局的判断。
而此时的晋东南,独立旅与 386 旅的部队仍在紧锣密鼓地备战。
榆社城外,战士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坦克和火炮隐蔽在掩体后,随时准备迎接日军的进攻;
辽县的 386 旅部队则加强了巡逻,防止日军迂回包抄;
长治的 385 旅作为预备队,也已做好随时支援前线的准备。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奋力备战的同时,第二战区的阎喜善正盘算着如何 “捞好处”,重庆的将盖石正冷眼旁观等着 “看好戏”。
抗战的局势,正因各方势力的复杂心思,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独立旅指挥部内,曾夏勇还不知道国府和第二战区的态度,他正与李保华、陈定国等人研究日军的进攻路线,制定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