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布满碎石的山路,悬架系统发出持续的金属震颤声。
曾夏勇盯着车载战术终端上闪烁的绿色光标,周卫国通过加密频道发来的山本特工队溃逃路线,在电子地图上蜿蜒成一条虚线,途经的五道梁、落马坡等节点标注着红色警示。
“加速,往二道河子方向追!”
他拍了拍司机小王的肩膀,迷彩服袖口露出的战术手表显示此刻是下午三点十七分,挡风玻璃外的山影正以更快的速度倒退,崖壁上的松柏像被疾风拉扯的墨绿绸带。
警卫营的车队刚拐过一道九十度的山弯,担任尖兵的三班班长突然举手示意停车。
曾夏勇推开车门跳下去,作战靴踩在结霜的地面发出嘎吱声,他蹲在路边拨开半枯的狗尾草
—— 片泥地里清晰印着几排特殊的鞋印,鞋底的锯齿纹与山本特工队标配的牛皮军靴完全吻合,边缘因低温已结了层透明的薄冰,冰面下还能看到被踩碎的草叶。
“比对鞋码和步幅,” 他对随行的侦察兵小李说,后者正用游标卡尺测量印记,“根据土壤程度判断,应该是两小时前留下的,按他们的行军速度,现在至少在十里外的野猪沟了。”
李云龙叼着没点燃的烟锅凑过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娘的,让这帮龟孙子跑了!早知道老子刚才就该抄近道包抄!”
曾夏勇站起身拍掉裤腿的泥屑,手指关节因长时间握枪有些僵硬:“算了,山路复杂,两侧都是断崖,追下去容易中埋伏。”
他抬头望了眼天色,铅灰色的云层正像浸了水的棉絮般压向山顶,山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通知下去,放弃追击,向总部靠拢。在前面的向阳吃点单兵口粮,半小时后出发。”
车队掉头时,曾夏勇点开指挥系统的加密频道,林锐发来的黑云山战况统计表在屏幕上逐行滚动:歼灭日军四个联队共计
人,其中军官 896 人;击毁九七式坦克 65 辆、九五式装甲车 23 辆、军用卡车 127 辆;缴获四一式山炮 4 门、九二式步兵炮 12 门、三八式步枪
支、南部十四式手枪 432 把,各类弹药基数达 187 吨,其中 7.7mm 步枪弹占 63%;独立旅阵亡122人,受伤236人。
“季承稳的保障营已经出发了?”
他对着喉头麦克风问,信号通过跳频电台传向黑云山方向。
“报告旅长,保障营清晨六点整从黑云山出发,分三批护送物资,首批三十辆卡车预计今晚八点抵达总部。”
季承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背景里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我让一连先送山炮和弹药,步枪等后续批次再运。”
曾夏勇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楚云飞:“云飞兄,你看是先回黑云山休整,还是跟我们去总部参加汇报?”
楚云飞正用麂皮擦拭着中正剑,剑鞘上的铜饰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暖光,他闻言收起武器:
“夏勇兄先忙公务,我回黑云山看看贵旅的装备保养规程,尤其是那些新式坦克的维护手册,也好取取经。”
曾夏勇当即点了个班的兵力:“用我的指挥车送楚团长,路上注意警戒,过了三道关就让黑云山派车来接。”
他特意叮嘱司机,“把楚团长的随身物品搬到后排,注意别碰坏他的望远镜。”
车队抵达陈家峪时,山梁上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像系在黛色山腰间的白丝带。
赵刚带着新一团的连以上干部在路口列队,左臂的绷带换了新的,渗血的地方已变成暗红,周卫国率领的特战营正将缴获的百式冲锋枪、九七式手榴弹堆成小山,阳光照在金属表面反射出冷硬的光。
“旅长!”
周卫国敬礼时,战术背心上的泥痕还没干透,作训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贴着止血贴,“特战营阵亡 7 人,伤 12 人,消灭山本特工队 53 人,缴获特种作战匕首 27 把、特制手雷 43 枚。”
李云龙老远就扯开嗓子:“老赵!老子回来啦!你这儿还有好酒没?”
赵刚笑着捶了他一拳,绷带下的伤口牵扯得他龇牙咧嘴:“就知道喝酒,这次多亏了独立旅的支援,不然新一团的阵地就保不住了。”
曾夏勇简单查看了阵地防务,让特战营留一个小队协助新一团加固工事,重点布防西侧的攀岩点,其余人员随队前往总部。
当车队驶入总部所在的凤凰谷时,哨兵老远就认出了是独立旅的车,岗亭里的通讯兵正飞速摇动电台手柄,铜质摇把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作战室的马灯亮得很足,六盏油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重叠的光晕。
彭老总正对着巨幅军用地图比划,红蓝铅笔在晋东晋中等区域划出几道弧线,左副参谋长坐在旁边的条凳上,蘸着墨汁在麻纸上记录着什么。
看到曾夏勇和李云龙掀帘进来,两人同时转过身,炭盆里的木炭正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老总,参谋长!”
曾夏勇并拢脚跟,军靴在夯实的泥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作战服肩上的灰尘随着动作簌簌落下。
“黑云山那边怎么样?”
彭老总递过一个搪瓷缸,缸沿还留着圈深褐色的茶渍,里面的茶正冒着热气,“听说你把四个联队包了饺子?”
曾夏勇从帆布背包里掏出文件夹,里面的统计报表用复写纸拓印了三份:
“报告老总,黑云山一战全歼日军四个联队共
人,击毁坦克 65 辆,缴获山炮 4 门、三八式步枪
多支,各类弹药 187 吨,我们旅阵亡122人,受伤236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保障营在季承稳带领下正分批次往总部送,除了留三成弹药送旅军工坊回炉重造,其余都按总部后勤标准分类打包,预计三天内全部送达。”
“不留点家底?”
彭老总挑眉笑了,指节在缴获清单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声,“你这独立旅刚扩编,不需要家伙事儿留着训练?”
曾夏勇立正答道:“旅里的军工坊上个月刚添置了压弹机,能处理旧弹药,前线兄弟部队更需要补给。尤其是新二团,听说上次伏击战损失不小,这些步枪刚好能补充他们的缺额。”
左副参谋长在一旁点头,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小曾考虑得周全,有大局观。”
汇报伏击观摩团战况时,曾夏勇的指尖在地图上点出刚才打伏击位置,那里用红笔标着爆炸范围:“服部直臣少将以下 46 名军官全部击毙,无一漏网,缴获的指挥刀、望远镜等物品已让警卫员收好。”
李云龙在一旁忍不住补充:“那场面叫一个痛快!火箭筒一响,鬼子的卡车跟烧纸似的,那些戴金丝眼镜的军官连哭爹喊娘的功夫都没有!”
说到陈家峪的战斗,周卫国刚发来的战报恰好传至终端:“山本特工队被消灭 53 人,占其总兵力的一半,残余 27 人向太原方向溃逃,特战营正在进行战场清扫。”
彭老总刚端起的搪瓷缸停在半空,眉头微微扬起:“山本的特种部队损失过半,这可是件大事。”
但他很快放下茶缸,语气变得凝重,“不过鬼子向来记仇,这次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作战室里的笑声渐渐平息,炭盆里的火苗也似乎弱了些。
左副参谋长拉开粗布窗帘,窗外的夜色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哨兵的手电筒光柱在谷口来回晃动:
“四个联队加一个高级观摩团,华北方面军的司令官冈村宁次怕是要跳脚了,接下来很可能会有大规模报复行动。”
彭老总在地上踱了两圈,鞋子碾过地上的烟蒂发出细碎的声响:
“通知各部队加强戒备,尤其是正太铁路沿线的据点,让情报处密切关注太原方向的日军调动。”
曾夏勇看着墙上的军用地图,日军控制区的红色标记像块沉重的烙铁,在晋西北的版图上灼出刺眼的伤痕。
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漫长抗战的序幕,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 那些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旁,很快会驶来更多的装甲部队;那些被消灭的联队番号,很快会被新的兵力填补。
李云龙正缠着军需官老王清点缴获的步枪,三八式的枪栓碰撞声在走廊里叮当作响,与作战室里凝重的气氛形成奇妙的对比。
当他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进来炫耀时,恰好撞见彭老总正在地图上圈画新的防御阵地,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在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夜色渐深时,保障营的车队终于出现在山谷入口。三十辆卡车组成的长龙在黑暗中蜿蜒,车灯刺破夜幕形成两道光柱,季承稳跳下车向哨兵出示证件,军装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粒。
卡车车厢里的步枪随着颠簸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枪托的樱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 这些曾经用来杀戮同胞的武器,即将在八路军战士手中,续写保家卫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