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先是露出一截熨帖笔挺的黑色西装裤脚,布料的质感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言初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紧绷的弦上。
很快,院外的人便完整地出现在她眼前。
当看清那张轮廓分明、带着几分熟悉又疏离的脸时,言初心中盘旋了一整天的不安如同找到了归宿,骤然释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紧接着,一股更深沉的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心头,仿佛前路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看不到一丝光亮。
可她面上依旧平静无波,那双清冷的眸子像结了薄冰的湖面,不起半分涟漪,只是静静地望着夏白玺。
夏白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踩在言初的心尖上,敲碎了小院最后的宁静。
言初坐在躺椅上,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但她放在膝上、紧紧攥起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泄露了她平静外表下翻涌的真实情绪。
院门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夏白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身姿笔挺地立在那里。
她的目光落在言初身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风吹起她微卷的发梢,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她就那样站着,不说话,周身的气场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下来。
攥着西装裤缝的手骨节分明,透着一股隐忍的力道,却始终没有迈出脚步,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压迫感。
她的眼神像淬了冰,落在言初身上时,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却自始至终,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夏白玺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发出清晰的声响,像在敲打着空气里紧绷的弦。
她径直走到言初躺着的躺椅旁,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
目光落在言初脸上时,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这张脸比记忆中越发精致,鼻梁挺直,唇线分明,连下颌的线条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柔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视线缓缓下移,掠过她的脖颈、肩头,过去那副过分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早已不见,如今的身形虽仍是标准的微偏瘦,却透着健康的匀称感,显然是被好好照料过的。
夏白玺的指尖在身侧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心底那点因未知而泛起的焦虑,像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般彻底消散了。
原来她离开自己后,不仅没把自己养废,反而活得比从前更像样了。
可这认知非但没让她松快,反而像点燃了引线,瞬间引爆了积压已久的怒火。
她死死盯着言初,眼神里像淬了冰,又像燃着火,那股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凭什么?凭什么在逃离自己之后,还能过得这样好?凭什么敢从她身边跑掉,还活得如此自在?
沉默在两人之间拉扯,夏白玺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在言初身上,那无声的愤怒在空气中翻涌,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言初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躲不避,缓缓抬眼望了过去。
视线撞上夏白玺的瞬间,她微微一怔——这张脸比记忆中更显俊美,眉骨高挺,眼窝深邃,鼻梁如刀削般锋利,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可偏偏那双眼睛里又藏着几分女性独有的柔美,睫毛纤长,唇色偏淡,将英气与精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言初只看了一眼,便轻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安静地承受着夏白玺的审视,像一株在风中静静伫立的植物,看似柔弱,却有着自己的韧性。
言初还未从夏白玺那复杂难辨的目光中回过神,便觉一股强大的力道骤然袭来——夏白玺竟直接伸手将她狠狠揉进了怀里。
那怀抱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冽却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你……”言初下意识想挣扎,刚要开口,脖颈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一僵,眼角的余光瞥见夏白玺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冰冷的针头,此刻正稳稳地扎进她颈侧的血管。
一股寒意顺着血液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冰冷的液体带着麻痹神经的效力,以惊人的速度侵蚀着她的意识。
言初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她想抬手推开夏白玺,可手臂却重得如同灌了铅,只能徒劳地颤抖着。
视线开始模糊,夏白玺那张俊美却扭曲的脸在她眼前渐渐重叠。
就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句带着疯狂与偏执的话语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那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钉进她残存的意识里:
“初,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怀抱里……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这几个字像是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言初的眼皮沉重地合上,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昏迷之中,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夏白玺的怀里。
夏白玺垂眸看着怀中陷入昏迷的言初,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往日里总是带着疏离的脸庞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显得格外安静。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眸色深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方才注入药剂时的狠戾已隐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无声地包裹着怀中的人。
片刻后,她才缓缓弯腰,右手稳稳穿过言初的膝弯,左手托住她的肩背,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言初的身体很轻,落在她怀里时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头自然地靠向她的胸口,发丝随着动作微晃,扫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夏白玺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仿佛怀里抱着的是易碎的珍宝。
她抱着言初,稳步走向院外。门口早已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线条流畅而低调,却掩不住周身的压迫感。
车旁立着两个亲卫,两人都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将一切潜在的威胁都纳入警戒范围。
她们的站姿纹丝不动,仿佛两尊精密的守卫雕塑,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平稳。
听到脚步声,两个亲卫同时转头,看到夏白玺走近,立刻微微颔首示意。
当视线触及夏白玺怀中的言初时,两人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夏白玺以这样的姿态抱着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陌生的女生。
但仅仅一瞬,那丝惊讶便从他们眼中彻底消失。
多年来跟随夏白玺,她们早已被磨出了钢铁般的职业素养。
这位上位者的雷霆手段他们亲身领教过:曾有人因多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第二天便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也曾有势力因触碰到他的底线,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敬畏早已刻入骨髓,不该有的好奇、不该问的问题,它们绝不会越界半步。
其中一人迅速上前,利落地拉开车后门,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声响。
夏白玺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言初,确认她没有被惊扰,才弯腰将她小心地放进后座。
她的手指在她额前轻轻拂过,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里的温柔,与他平日的冷硬判若两人。
直到夏白玺也坐进车内,亲卫才轻轻关上车门,动作精准而安静。
两人重新回到车旁的岗位,目光再次投向四周,只是这一次,她们的警惕性又提高了几分——能被夏白玺如此对待的人,
绝非凡人,她们必须以十二分的谨慎,守护好车内人的安全,更要守护好他们这位深不可测的主子。
引擎发动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车窗外的光影掠过夏白玺冷峻的侧脸,她抬手,轻轻覆在言初放在膝上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
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只有那句“你逃不掉的”,仿佛还在车厢里无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