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石才死了！”郑飞龙的声音也带上了恐惧。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划开屏幕，“你看班级群！最新的消息！”
虾虾僵硬地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辅导员十分钟前发布的新通知，“对于于石同学的不幸离世，学校深表痛心，请同学们务必不要传播现场照片，尊重逝者……”
虾虾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
她抬头看向郑飞龙，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呼吸急促，额头上甚至还有汗珠。
那么中午那个告诉她郑飞龙已死的于石……
“我亲眼看见的，”郑飞龙压低声音，眼神恐惧地飘向门口，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我从外面回来，想抄近路经过旧艺术楼，然后我就看见……看见于石站在楼顶边缘，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跳下来了，没有一点犹豫，就像，就像小美那样。”
虾虾只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
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十万，礼物特效也不断闪现，但她已经完全无暇顾及。
“他跳下来之后，我就吓得跑回来了，”郑飞龙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一刻都没敢停留！结果回来就发现你和陈小虎不在，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快急死了！”
虾虾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依然漆黑，“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郑飞龙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拨打记录，“怎么可能，你看我那时候给你打了多少个！”
虾虾一看，屏幕上拨打给江大树的电话起码有十几个。
虾虾打开自己的手机，却什么都没有。
郑飞龙此刻又连忙尝试拨打。
听筒里传来清晰而规律的嘟嘟声，是电话正在接通的等待音！
虾虾寒毛直竖，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手机上却没有任何显示。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只想逃离这里。
或许离开学校就好了？
“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虾虾说着。
“好，好！”郑飞龙连连点头，“去哪儿？”
虾虾：“你去找辅导员把情况说一下，我去外面打听打听情况。”
她觉得现在自己不能和郑飞龙待在一块儿了。
还是想个办法甩了他比较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
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明明是下午，走廊却异常昏暗，两旁的窗户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翳，透不进多少光线。
虾虾刻意落后半步，偷偷观察着郑飞龙的背影。
他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随着步伐晃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就在经过楼梯口时，虾虾无意间瞥了一眼墙上的消防安全镜。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而走在她前面的郑飞龙——
镜子里，他根本没有影子。
不仅如此，镜中的郑飞龙，正缓缓地转过头，嘴角咧到一个人类绝对无法达到的宽度，露出一个和小美昨天一样扭曲到极致的笑容。
他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正透过镜子，死死地盯着她。
而在现实中，走在前面的郑飞龙毫无察觉，依旧用正常的语速说着，“快走呀，大树。”
［镜子里！镜子里啊！主播看镜子！］
［他的影子不见了！他在笑！和那个小美一样的笑！］
［快跑！！！！！！］
［我吓得把手机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在深夜里看直播。］
虾虾的呼吸骤然停止，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四肢冰凉。
她猛地停下脚步。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面的郑飞龙也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
却显得更加可怕。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寒冷，“你看到了什么？”
虾虾张大嘴巴，尖叫声再次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看见，郑飞龙的后脑勺上，头发正在慢慢脱落，皮肤变得灰白。
与此同时，于石那张毫无生气的带着诡异笑意的脸，正从他的后脑勺上缓缓浮现出来。
两张脸，一前一后，同时发出嘶哑重叠的声音。
“来陪我吧……”
虾虾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转身疯狂地朝着外面跑去。
她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身后传来那种骨骼错位的咔咔声，以及那种用指甲刮擦地面的令人牙酸的滋啦声，越来越近。
她连忙往楼下跑，楼道的灯忽明忽亮。
一闪一闪地，她吓得根本就不敢回头。
可来到楼下，她才发现宿舍的大门竟然被锁住了。
“开门！开门啊！”她绝望地哭喊着，疯狂拍打着门板。
直到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大树快跑，于石和郑飞龙都死了，他们不是人！”
虾虾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是消失了一整天的陈小虎！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快点儿跟我走，他们会杀了你的！”
陈小虎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跑。
身后的声响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
虾虾也不敢停留，就这么一路跟着他往外跑，直到跑出了校门口，陈小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车。
等上了车之后，她瘫软在后座上，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得救了吗？
那个东西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去，虾虾别上车啊，你怎么知道陈小虎是不是活人！］
［啊啊啊啊，我已经不敢再看了，救命。］
［o no，已经彻底睡不着了哈哈哈哈。］
［下车吧，还是自己跑路吧，太恐怖了太吓人了呜呜呜。］
陈小虎默不作声，只开着车往前，直到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他才开口，“下车吧。”
虾虾跟着他下了车，“你今天去了哪里？”
陈小虎皱了皱眉，“我今天被警方带走去询问小美的事儿了，回来我就听到了于石和郑飞龙跳楼的事情。”
“我也遇到了他们，他们都让我相信他们，我没有选择相信，后来我看了笔仙那个帖子，帖子里说鬼会装成人回来骗你，如果你信了的话，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死掉的。”
虾虾咽了一口唾沫，距离他远了几步，“所以，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