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一剑重创面具人,自身亦被古尸邪爪所伤,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更有阴冷死寂之气如附骨之疽般向体内疯狂钻蚀。他闷哼一声,皇道龙气自行运转,磅礴气血之力如烘炉般灼烧,将那入侵的死气暂时阻隔在伤口附近,却难以立刻驱散。
那断腕的面具人惊骇欲绝,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是来接应的年轻修士竟凶猛至此!那一剑之威,已然超出了普通伪荒帝的范畴,几乎触摸到了真正的荒帝门槛!他强忍剧痛,身形化作一道黑烟,便要向后方迷蒙的星雾遁去,连那掉落一旁的漆黑邪铃都顾不上了。
“留下!”
一声清喝响起,并非来自云澈,而是来自一直看似疲敝、以防御为主的神梦道君!
只见神梦道君不知何时已长身而起,他面容依旧清癯,但那双眸子却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河与梦境。他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抬起右手,并指如剑,遥遥对着那遁逃的黑烟一点。
“心梦无垠,缚!”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撕裂空间的法则波动。但就在神梦道君一指点出的瞬间,那一片区域的时空仿佛被投入了无数无形的水滴,荡起层层叠叠、细微却无处不在的心力涟漪。
那化作黑烟遁逃的面具人只觉得周遭景象猛地一花,前方看似畅通无阻的星雾骤然变成了铜墙铁壁,又仿佛陷入了亿万重叠加的梦境之中,无论他如何催动神力,速度竟骤然慢到了极致,如同在泥沼中挣扎,思维都变得迟滞起来。这种束缚并非物理上的禁锢,而是直接作用于其神魂感知,让其陷入“自以为在飞速遁逃,实则近乎原地踏步”的诡异梦境!
这便是心力修行者的可怕之处!神梦道君虽只是生死道君中期,但其心神之力凝练无比,质变升华,足以媲美荒帝初期的强者施展出的神魂手段,玄妙莫测,专克各种遁法与虚妄。
云澈岂会错过如此良机?他强忍伤痛,眼中厉色一闪,劫天剑再次嗡鸣。
“死!”
剑光如电,直刺那被心力束缚、动作凝滞的黑烟!
然而,就在剑光即将洞穿黑烟的刹那,那面具人脸上哭笑半面的面具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邪光!
“噗!”
他竟不惜燃烧本命精元,喷出一口蕴含浓郁归墟死气的黑血,血雾沾染在面具之上。那面具上的邪纹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一股远超面具人自身力量的邪异波动猛地炸开!
轰!
这股自爆邪器般的冲击,竟强行撕开了神梦道君的心力束缚一瞬!
黑烟趁机猛地一窜,虽然依旧被云澈的剑芒扫中尾部,发出半声惨嚎,却终究是挣脱了出去,化作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细丝,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没入了幻梦古泽深处那变幻莫测的星雾之中,眨眼便消失了气息。
云澈一剑落空,眉头紧锁,感应着对方彻底消失的气息,知道追击已无可能。对方最后爆发的那一下,蕴含的力量层次极高,且极其诡异,绝非其自身所有,更像是某种保命的禁术或更高存在留下的烙印。
“咳…”神梦道君放下手指,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轻轻咳嗽了一声。强行束缚一位堪比伪荒帝巅峰、且身怀诡异邪器的对手,对他消耗不小。
“道君,您没事吧?”云澈转身问道,同时运功逼住后背伤口处蠢蠢欲动的死气。
“无妨,只是耗了些心力。”神梦道君摆摆手,目光看向那面具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此人身上有极强的归墟烙印,最后那一下,更是引动了某种…类似‘渊皇’本源的污秽之力,方能破开贫道的心梦束缚。永恒国度对归墟之力的研究和利用,已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这时,灵悦蹦跳着跑到那掉落在地上的漆黑邪铃旁边,小脚踢了踢,那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表面的邪光已然暗淡。“哼,坏东西!”她似乎有些嫌弃上面残留的死气,没有用手去碰。
她又跑到那两具被她的心力彻底侵入、陷入永恒梦魇而僵直的古尸前,好奇地看了看,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指,在其中一具古尸的额头轻轻一点。
啪!
如同泡沫破裂,那具古尸眼中的邪火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消散。另一具也是如此。心力修行者对付这种失了操控、灵智低下的邪物,有着天然的优势。
做完这一切,灵悦才拍拍手,跑到云澈身边,看着他后背那狰狞的伤口,小鼻子皱了皱:“云澈哥哥,你受伤啦!好臭的味道!”
云澈苦笑一下:“一点小伤,不碍事。”他看向神梦道君,“道君,此地不宜久留。对方虽遁走,但恐会引来更强追兵。我们需立刻离开幻梦古泽,返回皇城。”
神梦道君颔首:“正该如此。有劳云小友前方开路,贫道虽战力不济,但心神尚可支撑,会以心力尽可能遮蔽我等行踪,迷惑追兵。”
“好!”云澈点头,毫不犹豫转身。他背后伤口处的死气仍在不断侵蚀,但他意志如铁,强行压下不适,劫天剑开路,斩开前方迷障。
神梦道君袖袍一挥,一股柔和的心力波纹将灵悦和自己笼罩,同时更广阔的、无形的心力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subtly 地扭曲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和气息,编织出数条指向不同方向的虚假命运轨迹。
三人不再停留,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幻梦古泽外围疾驰而去。
经此一战,云澈对神梦道君那媲美荒帝的诡异心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同时也更加警惕永恒国度与归墟之力结合所诞生的那种诡异邪祟的力量。
归途,恐怕不会太平静。而云澈背后的伤,也需要尽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