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星海的烽火,已不再是单点的闪烁,而是成了燎原之势。
万法之域外围的法则屏障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混沌界主的巨斧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成片的法则碎片飞溅;噬界虫群如同黑色潮水,疯狂啃噬着屏障的根基,刺耳的“咯吱”声在星空中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龙帝浑身浴血,金色的龙鳞破碎了大半,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龙血,但他手中的龙纹战矛依旧紧握,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腥风——他已斩杀了不下百头混沌界主,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疲惫。
银澈的星电本源几乎耗尽,紫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骨裂了。但他脚下的星电阵纹依旧在运转,勉强支撑着一道防御光幕,为身后的苏沐和紫电争取喘息之机。
苏沐的冰玉长剑上凝结着层层血冰,那是混沌界主的黑血冻结而成。他的身法依旧飘逸,却明显慢了半拍,嘴角的血迹越来越浓——连续不断的冰封法则催动,已让他的经脉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紫电最是狼狈,半边身躯的鳞片都被噬界虫啃噬殆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但他依旧死死守在光幕最前方,雷劫本源化作一张巨网,将靠近的噬界虫成片电死,只是那巨网的光芒,已越来越暗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沐冰剑横扫,逼退一头混沌界主,声音带着喘息,“屏障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
龙帝怒吼一声,龙元毫无保留地爆发,战矛化作一道金光,将三头混沌界主同时洞穿:“撑!必须撑到界道之主回来!撑到小澈……”
他的话未说完,屏障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一道长达百丈的裂痕赫然出现!数十头混沌界主和上百只噬界虫瞬间从裂痕中涌入,朝着众人扑来。
“不好!”龙帝脸色骤变,想上前封堵,却被一头半步界主境的混沌统领缠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流光从远处疾驰而来,一道土黄,一道赤红。
“地皇前辈!赤帝前辈!”银澈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地皇手持一柄厚重的石锤,一锤砸下,土黄色的法则瞬间将涌入的混沌界主冻住,石锤再挥,冻住的躯体便轰然碎裂。赤帝的焚天战刀则化作一道火龙,将扑来的噬界虫烧成灰烬,火焰掠过之处,连空气都在扭曲。
“龙帝,我们来了!”地皇大喊一声,石锤横扫,为众人解围。
“来得正好!”龙帝精神一振,战矛与石锤、火龙配合,瞬间将涌入的敌人肃清,“人皇和其他几位帝尊呢?”
“人皇去请圣山主和法祖了,青帝、黑帝他们在镇守其他星域,暂时抽不开身!”赤帝一刀劈开一头混沌界主的头颅,火焰中带着焦急,“混沌大军不止攻了万法之域,星海外围的七座要塞,已经沦陷了三座!”
龙帝心中一沉,果然是全面开战!
……
本源星海的中枢大殿,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大殿中央的水镜上,正同时映照出七处战场的画面——万法之域的浴血奋战、星海外围要塞的沦陷、星陨谷废墟的紧急防御、圣山外围的激战……每一处画面,都充满了血腥与惨烈。
法祖端坐于主位,脸色平静,指尖却在轻轻敲击着玉案,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圣山主站在水镜旁,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看着画面中圣山弟子的牺牲,浑浊的眼中闪过痛惜。
大殿两侧,坐着几位气息更加沉凝的身影。他们身着黑白相间的长袍,袍角绣着一柄金色的天平,正是本源星海最神秘的力量——法则仲裁者。仲裁者不参与寻常纷争,只在星海法则受到威胁时才会现身,此刻却全员到场,显然事态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诸位都看到了。”法祖率先开口,声音打破了大殿的沉寂,“太初之主的先锋军,已经在星海各处撕开了口子。混沌界主和噬界虫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照这个速度,不出十日,本源星海的防线就会全面崩溃。”
圣山主叹了口气:“我们的人手太分散了。三皇五帝各守一方,龙帝在万法之域被牵制,界道之主尚未归来,云澈……还在恢复中。若混沌母巢和异族母皇亲率主力前来,我们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位身着黑白长袍的仲裁者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法则仲裁者的力量,最多能挡住一位界主境主力。若太初之主亲自出手,我们毫无胜算。”
另一位仲裁者补充道:“根据我们的探查,特种宇宙的大能们已经在星海外围集结,他们的气息……远超我们的想象。”
“特种宇宙……”法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是来看热闹,还是想插手?”
“不好说。”圣山主摇头,“特种宇宙由诸天法则碎片组成,里面的大能来自不同宇宙,实力深不可测。他们的宇宙等级远高于我们,随便一位大能,都能轻易横扫本源星海。”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艰难的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向他们求助。”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陷入沉默。
向外界求助,这对自视甚高的洪荒遗脉和法则仲裁者而言,无疑是一种屈辱。更何况,特种宇宙的大能们实力远超他们,谁也不知道,引狼入室会不会比面对太初之主更可怕。
“不可!”一位仲裁者立刻反对,“特种宇宙的大能向来视我们为‘低等宇宙’,若向他们求助,必然会提出苛刻的条件,甚至可能要求我们臣服,这比被太初之主毁灭还要难堪!”
“可我们还有选择吗?”圣山主反问,声音带着一丝沉痛,“水镜中的画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弟子、我们的战士正在成片倒下!再拖下去,连求助的资格都没有了!”
“圣山主说得对。”法祖缓缓开口,打破了僵局,“屈辱与毁灭,我们只能选一个。而且,特种宇宙与太初之主也并非毫无恩怨。太初之主的目标是吞噬诸天,他们的宇宙,迟早也会被盯上。帮助我们,其实也是在帮他们自己。”
他看向法则仲裁者:“仲裁者掌管星海法则,对诸天宇宙的了解远超我们。你们觉得,特种宇宙中,有没有可能存在愿意帮助我们,且没有野心的大能?”
仲裁者们低声商议了片刻,为首的那位开口道:“有。特种宇宙的‘星主’,掌管诸天星辰法则,据说当年曾与太初之主有过一战,一直视其为威胁。若能请到他出手,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星主……”法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在洪荒古籍中见过这个名字,据说他的实力,已无限接近天道。”
“正是。”仲裁者点头,“但星主轻易不会插手其他宇宙的纷争,想要请动他,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诚意……”法祖沉吟片刻,看向水镜中万法之域的方向,“我们的诚意,或许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水镜中,阿禾正带着云澈和狂战,艰难地在万法核心深处躲避着漏网的噬界虫。而云澈的身影,虽然虚弱,却在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法则之力,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你是说……云澈?”圣山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没错。”法祖点头,“特种宇宙的大能最看重‘潜力’。云澈能以玄帝境硬撼界主,能引动五源意志,能让太初之主动容,他的潜力,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他看向仲裁者:“烦请仲裁者前辈亲自前往特种宇宙,向星主说明情况。告诉他们,若能助我们渡过此劫,本源星海愿奉他为主,共享星海资源。”
仲裁者们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位点头:“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
说完,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白流光,消失在大殿中。
法祖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水镜中依旧激烈的战场,缓缓道:“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守到仲裁者带回消息,守到云澈彻底恢复,守到……希望降临。”
圣山主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决绝:“圣山上下,愿与星海共存亡!”
“法则仲裁者,亦然!”其他仲裁者齐声应道。
烽火,依旧在本源星海的四面八方燃烧。
万法之域的屏障裂痕越来越大,龙帝、地皇、赤帝等人已是强弩之末,却依旧在死战。
星海外围的要塞,五帝率领的残余部队正在进行最后的抵抗,每一寸土地都染满了鲜血。
星陨谷废墟,天皇独自支撑着防御大阵,面对潮水般的混沌大军,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却又异常挺拔。
而在万法之域的最深处,云澈正盘膝而坐,周围的法则之力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界道之主虽然还未抵达,但万法核心的本源之力,已让他的修为开始缓慢恢复。他能感觉到外界的激战,能感觉到伙伴们的牺牲,心中的焦急如同火焰般燃烧,催促着他更快地变强。
“快一点……再快一点……”
云澈的眼中闪过血丝,不顾一切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哪怕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也毫不在意。
他知道,此刻的他,每多恢复一分力量,外界的伙伴们就多一分希望。
特种宇宙的星主会不会出手?仲裁者能不能带来好消息?
没有人知道答案。
所有人能做的,只有在各自的战场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守住那仅存的希望。
烽火燎原,血染星海。
一场关乎存亡的赌局,已经押上了所有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