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化作流光消失在焚天崖的视野中,舱内众人正围着五源玉简讨论,气氛因新的目标而重新炽热。而崖顶之上,那道本应消散的黄帝残念,却再次凝实了片刻。
老者立于悬空石上,望着星舰离去的方向,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了方才的期许,只剩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他轻轻摇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还是太急了啊……”
青铜剑悬于身侧,剑鸣低沉,仿佛在回应他的心事。
“二百五十尊帝影证道,合道之境初成,镇宇之名响彻星海……这孩子,已是万年来最大的变数。”黄帝指尖轻抚剑鞘上的龙纹,目光穿透虚空,落在星舰中那几道年轻的身影上,“可光他一人,不够啊。”
他的神念掠过紫电——准帝境的雷脉虽强,距离大帝境仍有一道天堑,那道天堑不仅是修为,更是面对混沌之母时所需的“域境”感悟;
掠过战狂——准帝后期的战气已触碰到大帝门槛,却失之浮躁,若不能在千年内沉淀出“战之稳”,面对混沌之力只会被瞬间撕碎;
掠过阿禾——仙皇境的生命之力温润绵长,却缺乏杀伐之锐,本源之树的守护虽强,却挡不住能污染规则的混沌侵蚀;
掠过苏沐——战尊境的谋略深不可测,可修为始终是短板,若无大帝境的力量支撑,再多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也难奏效;
掠过银澈——神王后期的影杀道诡谲狠辣,却过于依赖隐匿,一旦被混沌之母锁定,影遁之术便会失效……
“个个都是好苗子,却都差了最后一步。”黄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混沌之母的恐怖,远非界墟、墟影可比。她不是生灵,不是能量,而是‘无’的化身——无生无灭,无始无终,能吞噬一切道,同化一切境。”
这才是他未曾说出口的真正秘密。
所谓“洪荒五源”,并非简单的封印钥匙。那是五帝以自身道基为引,融合了洪荒万族本源的“道之锚”——唯有五源齐聚,再加上至少五位大帝境强者以自身道域为“桩”,才能将混沌之母重新锁回鸿蒙之外。
而如今,星海之内,真正的大帝境强者屈指可数。云澈是新生的希望,可炎狱、玄冰等老牌大帝虽愿相助,却已在岁月中磨去了锋芒,道心或多或少都有破绽,根本扛不住混沌之母的污染。
“若此时告诉他们真相……”黄帝摇了摇头,“以那几个孩子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冲击大帝境,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坏了根基。”
他比谁都清楚,大帝境的突破,从来不是靠急功近利。紫电需要的是“雷霆化雨”的顿悟,战狂需要的是“狂中守静”的沉淀,阿禾需要的是“生灭同源”的通透,苏沐需要的是“谋定后动”的绝对掌控,银澈需要的是“影中有光”的坦然……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契机,甚至需要一场场生死边缘的蜕变,绝非千年内能轻易达成。
“所以,有些秘密,现在不能说。”黄帝的残念开始变得透明,青铜剑上的光芒也渐渐黯淡,“知道了做不到,只会徒增心魔。不如让他们带着‘寻五源、补封印’的目标前行,或许在这条路上,他们能自己悟透那最后一步。”
他最后望了一眼星海深处,那里,鸿蒙之外的黑暗正在蠕动,一股无形的吸力已开始渗透封印,连星辰的运转都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云澈,你得快些。”黄帝的声音消散在风中,“不仅是你自己,还要拉着他们一起……快些成长起来。”
青铜剑“嗡”地一声轻鸣,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虚空,只在焚天崖的岩石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剑痕,仿佛从未出现过。
崖顶恢复了彻底的寂静,只有罡风卷着火山灰,在空荡的石台上打旋。
而星舰之中,云澈正将五源玉简分给众人:“紫电,你去极北冰海找水源;战狂,南荒地心的火源交给你;阿禾,本源之树的木源需要你亲自感应;苏沐,万帝台的土源你最擅长破解机关;银澈,人族祖地的人源,需你影阁查探虚实。”
“那你呢?”紫电抬头问。
“我去整合各族力量,同时稳固合道之境。”云澈笑道,“等你们带回五源,我们在万帝台汇合。”
众人相视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疑虑,只有对未来的憧憬。他们不知道黄帝的隐忧,不知道混沌之母的真正恐怖,更不知道千年后的决战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们只知道,前方有伙伴同行,有目标在前,有守护的星海在后。这就够了。
星舰在中途分道扬镳,五道身影带着五份希望,奔向星海的五个角落。
云澈独自站在主舰的甲板上,望着伙伴们离去的方向,忽然握紧了轩辕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黄帝前辈的话语中,藏着一丝未说尽的沉重。
“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轻声自语,金紫帝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不管了,先变强再说。”
他抬头望向星空,眼中重新燃起战意。无论未来有多少秘密,多少危机,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只要身边的人都在,总有能踏过去的一天。
主舰调转方向,朝着万族汇聚的星域驶去。那里,有更多的力量等待整合,有更艰难的挑战等待面对。
而焚天崖的风,早已吹散了黄帝残念的最后一丝痕迹,只留下一个关于“混沌之母”的秘密,在鸿蒙之外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