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正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诡异消息,肚子里又传来一阵震动。这回不是三下,而是断断续续的敲击,像是有人在用摩斯密码跟他打暗号。
他还没来得及琢磨,门外警笛由远及近,红蓝光扫过货架上的泡面桶。
“来了。”他说着,顺手把地上半根没吃完的香蕉踢进收银台底下。
门被推开,两名警察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满地罐头和趴着不动的毒蝎时,脚步顿了一下。
“你报的警?”年长些的警察掏出记录本。
“嗯。”江小川靠在柜台边,“贼进来偷东西,踩了香蕉皮摔晕了,顺便撞倒了一排罐头。”
警察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渍和散落的金属罐,又看向江小川:“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江小川摊手,“难不成我还得给他跳个安魂舞?”
年轻警察蹲下身翻检毒蝎口袋,忽然“咦”了一声:“队长,这人怀里揣着几个空罐头。”
“罐头?”江小川眉毛都没动一下。
警察从毒蝎外套里抽出三个压扁的铁皮罐,标签朝外一亮,所有人视线都凝住了。
苏氏集团出品,特制豆豉鲮鱼,净重四百克。
生产日期:三年零两个月前。
“这厂子不是早停了吗?”年轻警察嘀咕,“听说是因为老董事长出事以后,环保查得严,生产线全封了。”
年长警察眯眼看着标签:“而且这批货按理说应该全部召回销毁,怎么会在一个闯入者身上?”
江小川慢悠悠走过来,拿起其中一个罐头,指腹蹭了蹭批次编号。
“你们要是真查这个,不如问问苏总。”他语气轻松,“她最近天天往审计部跑,就为这事头疼。”
话音刚落,便利店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苏雨柔穿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黑色风衣裹得一丝不苟,眉心微蹙。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人,又落在江小川手里那个罐头上,眼神变了变。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
“捡的。”江小川把罐头递过去,“你的人刚从毒蝎身上搜出来的。”
苏雨柔接过罐头,手指在标签边缘轻轻摩挲。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动作却极稳。
“这个批次……”她低声说,“是我父亲瘫痪前一天生产的最后一批货。”
警察对视一眼,气氛一下子紧了起来。
“也就是说,”年长警察缓缓道,“这罐头出厂后根本没流入市场,理论上应该还在仓库封存。”
“而现在,”年轻警察接话,“它出现在一个非法入侵者的身上,还被用来当武器砸人。”
江小川耸耸肩:“所以我说他是倒霉蛋嘛。偷东西不成,反被过期食品Ko。”
苏雨柔没理会他的调侃,转身问警察:“他身上还有别的东西吗?”
“暂时没有危险物品。”年长警察合上本子,“但我们要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测,包括这些罐头。”
“等等。”苏雨柔突然开口,“我能看一下内部吗?”
警察犹豫了一瞬,点头同意。
她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小心撬开其中一个罐头的铁皮盖。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了出来——不是新鲜的金属氧化味,更像是长期潮湿环境下的缓慢腐蚀。
她用指尖蘸了一点罐底残留的油汁,对着灯光看了看。
“这不是豆豉鲮鱼。”她说,“真正的配方不会有这种沉淀物。”
江小川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裁判007刚刚闪现出来的虚影。
裁判冲他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里面有纳米级催化剂残留。”**
江小川装作整理货架,低声问:“能听清我肚子里那些‘电话’吗?”
裁判007眨了眨眼:“信号断了。但他临昏迷前传出去一段加密音频,内容是——‘样本已接触目标,等待下一步指令’。”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
这时,苏雨柔直起身,把罐头递给警察:“请务必单独封存这批样品,送往集团实验室,由我亲自监督检测。”
“可以。”年长警察点头,“不过你也知道,按程序我们得先取证。”
“没问题。”苏雨柔拿出手机准备登记,“只要别让它们离开我的视线。”
就在她低头操作的瞬间,江小川忽然伸手,从她指缝间抽走了那个刚打开的罐头。
“你干嘛?”她皱眉。
“还你一个干净的证据。”江小川说着,把罐头倒过来,用力磕了两下。
哗啦一声,几粒黑色小颗粒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弹跳两下,滚到了货架底部。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年轻警察立刻蹲下捡拾。
“不知道。”江小川一脸无辜,“可能是防腐剂结块?或者蟑螂卵?王婆昨天说这店墙角有点潮。”
苏雨柔盯着那几颗黑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弯腰捡起一颗,放在掌心仔细看。
不是粉末,也不是结晶,而是一种微型胶囊,表面有细微刻痕,像是某种编码。
“这不是食品添加剂。”她声音冷了下来,“这是远程激活装置。”
空气安静了一秒。
“你是说……”警察迟疑道,“这罐头被人改装过,用来传递什么东西?”
“不一定是为了传递。”江小川插嘴,“也可能是为了接收。”
所有人看向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刚才那位仁兄不是说我体内有‘影手气息’吗?万一这些罐头的作用,是探测特定能量反应?比如……靠近某个曾经接触过北境武斗场核心的人?”
苏雨柔猛地抬头:“你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
“我没去过。”江小川叹气,“但我高中参加跆拳道比赛时,拿过全市第三。你要不要调视频看看?说不定还能认出我当年帅气的侧踢。”
苏雨柔盯着他,眼神复杂。
她当然看过那段视频。不止一遍。
但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那颗胶囊收进证物袋。
警察开始收拾现场,给毒蝎上铐拖走。临出门前,年长警察回头看了眼江小川:“明天记得去局里做个笔录。”
“行啊。”江小川笑嘻嘻,“能不能顺便报销根香蕉?毕竟它是本次事件的首功之臣。”
警察没接话,摇摇头走了。
店里终于安静下来。
苏雨柔站在原地,手里攥着证物袋,目光落在江小川脸上。
“你到底知道多少?”她问。
“我知道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三分,”他看了眼钟,“再过四十七分钟,早市香蕉买五送一。错过就得等明天。”
“别转移话题。”她往前一步,“为什么偏偏是这批罐头?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袭击你的人身上?三年前我爸出事那天,生产线关闭,所有库存都被查封。这些罐头不该存在。”
江小川沉默了几秒,忽然弯腰,从收银台下面摸出一根新香蕉。
他剥开皮,咬了一口,嚼得咔哧响。
“你说得对。”他咽下果肉,“它们不该存在。”
他又咬了一口。
“可它们出现了。”
再咬一口。
“就像有些人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口音。”
苏雨柔眯起眼:“你在暗示什么?”
江小川把最后一口香蕉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我在暗示——下次送外卖别让周秘书经手,她穿高跟鞋走路太吵,容易惊动老鼠。”
苏雨柔瞳孔一缩。
她没再追问,转身走向门口。
拉开门那一刻,她停下,背对着他说:“实验室结果出来前,你哪儿也别去。”
“我不去。”江小川靠着柜台,“我就在这儿守着我的夜宵生意。”
门关上了。
店内只剩他一个人。
裁判007的光影缓缓浮现,浮在半空,表情罕见地严肃。
“你刚才说的周秘书……”他低声道,“她电脑后台有个隐藏文件夹,命名是‘影手计划·阶段三’。”
江小川点点头,走到冰箱前,又取出一根香蕉。
这一次,他没急着吃。
而是盯着那根香蕉的表皮,轻轻掐了一下。
外皮裂开一道细缝,渗出一点透明黏液。
他眯起眼。
王婆送来的第二批香蕉,果然不一样。
裁判007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哪个真相?”江小川把香蕉放回冷藏柜,“是她爸瘫痪那天,其实有人偷偷重启过生产线?还是说,这些罐头里的催化剂,是用来唤醒某种嵌入式记忆的载体?”
裁判007愣住:“你知道这些?”
江小川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上画了个圈。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您即将说出关键信息,建议改跳《最炫民族风》缓解大脑过热。”
他叹了口气,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两个字:
“铁柱,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