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官道,距江陵府约十里处,有一片地势略高的杂木林,道旁荒草及腰,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武松、鲁智深、公孙胜、朱武四人,借着夜色掩护,早已潜伏于此。根据戴宗传回的最新消息,傅龙别院有两辆马车在护卫簇拥下出了北门,一辆装饰普通,由数名劲装汉子护卫;另一辆则较为华贵,护卫明显更多,且隐隐护着中间一人,身形佝偻,似有伤病在身。
“看来,那老鬼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朱武低声道,“那辆华贵马车恐怕是诱饵,真正的鬼幡长老和要紧物件,应在普通马车里。”
武松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官道尽头:“吩咐下去,放过前队,集中力量,截杀那辆普通马车,务必生擒鬼幡,夺取物品!”
“洒家早就手痒了!”鲁智深握紧了禅杖。
约莫一炷香后,马蹄声和车轮声由远及近。果然,先是那辆华贵马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疾驰而过,车帘紧闭,看不清内里情形。
又过了片刻,那辆看似普通的马车才不紧不慢地驶来,周围只有七八名骑马的护卫,看似松懈,但这些人眼神精亮,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好手。
就是现在!
武松猛地一挥手!
“动手!”
鲁智深第一个怒吼着从林中跃出,如同金刚降世,镔铁禅杖带着恶风,直扫马车前的护卫马腿!
“咔嚓!” “希津津——!”
惨叫声与马嘶声顿时响起,两名护卫连人带马被扫翻在地!
与此同时,武松身形如电,直扑马车车厢!公孙胜拂尘挥动,道道清光射向那些试图阻拦的护卫,扰乱其心神。朱武则迅速抛出几枚石子,打在拉车的马匹臀部,马匹受惊,人立而起,顿时将马车带得歪斜,速度骤减!
“保护长老!”护卫头目厉声大喝,拔刀迎向武松。
“滚开!”武松看也不看,一拳轰出,后发先至,正中那头目胸口。那头目如遭重击,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马车车厢上,软软滑落。
武松毫不停留,一把抓住车厢门帘,运力一扯!
“嗤啦!”厚重的门帘被生生撕裂!
然而,车厢内的情形却让武松瞳孔一缩!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沉重的箱笼,并无鬼幡长老的身影!
“不好!中计了!”朱武失声叫道。
就在这时,前方那辆已经远去的华贵马车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唿哨!紧接着,官道两侧的草丛中,猛地站起数十名手持强弓硬弩的官兵!为首一人,正是那日出现在君山湖面的江陵府兵马都监黄信!
“武松!尔等贼寇,还不束手就擒!”黄信厉声喝道,手中令旗一挥,“放箭!”
霎时间,箭如飞蝗,密集地射向武松四人以及那辆空马车所在区域!
“小心!”公孙胜急挥拂尘,布下一层淡淡的光幕,挡开部分箭矢。鲁智深将禅杖舞得风雨不透,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格飞无数箭簇。
武松反应极快,在箭雨袭来的瞬间,已一脚踹开车厢壁,借力向后翻滚,同时抓起地上一名护卫的尸体挡在身前。
“噗噗噗!”尸体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撤!”武松当机立断,知道落入圈套,不可恋战。
四人且战且退,向杂木林深处退去。官兵紧追不舍,箭矢不断从耳边呼啸而过。
“直娘贼!洒家何时受过这等鸟气!”鲁智深气得哇哇大叫,却也只能跟着后退。
就在此时,官军后方突然一阵骚乱!只见张青、孙二娘率领石勇、施恩、曹正等人从侧翼杀出,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哥!快走!”张青大吼,手中朴刀翻飞,砍翻两名官兵。
武松等人精神一振,趁机加速,与张青等人汇合,奋力冲出了官兵的包围圈,消失在黑暗的林地之中。
黄信见武松等人遁走,脸色铁青,却也没有深追,只是命令手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远处一座小山包上,武松等人停下脚步,清点人数,幸好无人阵亡,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好个奸猾的老鬼!”鲁智深喘着粗气骂道。
朱武面色凝重:“是我们低估了他们。那鬼幡长老恐怕根本就没离开别院,或者走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密道。那两辆马车,都是诱饵,意在引我们现身,借官兵之手除掉我们。”
武松沉默不语,望着江陵府的方向,眼神冰冷。这次交锋,他们落了下风,不仅没能抓住鬼幡,反而暴露了行踪,打草惊蛇。
“武松哥哥,现在怎么办?”施恩问道。
就在这时,戴宗和燕青气喘吁吁地赶来汇合。
“哥哥!有重要发现!”戴宗急声道,“我们监视那济世堂,发现就在方才伏击之时,济世堂后院有一辆运送药材的板车悄悄出了城,往城南方向去了!赶车的是个老药工,但板车重量不对,车轮印迹很深!燕青兄弟已经跟上去了!”
城南?与北门完全相反的方向!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金蝉脱壳!真正的鬼幡和东西,恐怕就在那辆板车上!”
“追!”武松毫不犹豫,立刻带领众人,绕开官军可能设卡的区域,向着城南方向疾追而去。
夜色茫茫,一场新的追逐,在江陵府外悄然展开。这一次,决不能再让那老鬼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