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指尖在镇雷剑的新缺口上摩挲时,玉尘抱着半捆竹简冲进了地脉神殿。竹简上的水渍还没干透,显然是刚从瀚海渊底捞上来的。
“林大哥!你看这个!”少年的声音带着水汽,将竹简在星辰图下铺开。泛黄的竹片上,用朱砂画着幅残缺的星图,边缘被水泡得发涨,唯独中央那点猩红格外刺眼——那是个从未在任何典籍里出现过的星轨坐标,旁边批注着行小字:“玄阴之体,葬于七星汇聚处,引地脉逆行,可唤神陨者归。”
“玄阴之体?”林风皱眉。他想起审判者黑袍里残留的气息,那种阴冷感与竹简上的朱砂痕迹如出一辙。清虚道长恰好从殿外进来,拂尘一扫,竹片上的水渍瞬间蒸发,露出更多被掩盖的字迹:“雷部主神残魂未灭,寄于玄阴之体识海,待七星连珠,以七系令牌为钥,开神陨之地……”
“神陨之地?”玉尘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翻出本磨破了角的《地脉杂记》,“爹说过,上古时有场‘神陨之战’,好多大能死在那里,地脉都被打得改了道。难道审判者只是个幌子,雷部主神真正的目标是……”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惊呼声。三人冲到神殿门口,只见西边的天空裂开道暗紫色的缝隙,缝隙中垂下无数黑色锁链,锁链尽头缠着团蠕动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张痛苦的脸——竟是本该被净化的审判者残魂!
“他在被当做祭品!”林风握紧镇雷剑。黑雾突然炸开,审判者的残魂化作道黑影冲向城南,那里是武魂城的孤儿院,几十个孩子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林风御剑追去,却见黑影在院墙上撞出个大洞,直扑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那孩子怀里抱着块月光石,石上的光晕恰好挡住黑影。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护住身后的弟弟:“别碰我弟弟!”月光石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黑影惨叫着被弹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雷部主神残魂——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凝聚成只覆盖着骨刺的手臂。
“玄阴之体!果然在这里!”残魂嘶吼着再次扑上。林风的镇雷剑及时赶到,剑光斩在骨刺上,溅起的黑气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小姑娘的月光石突然飞到林风手中,石面上浮现出张人脸,竟是《地脉杂记》里提到的那位光系强者!
“林风,她是我的后人,也是最后一块拼图。”光系强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神陨之地的封印松动了,雷部主神想用人界孩童的生魂做钥匙,打开通往神界的裂缝。那些锁链,是他提前布在各大地脉节点的‘噬魂阵’!”
林风心头一沉。难怪最近各大地脉频频异动——雷泽的镇魂钟无故自鸣,冰封谷的冰魂开始融化,风鸣涧的琴音带着哭腔,火焰山的岩浆溢到了山脚。他看向小姑娘怀里的弟弟,那孩子脖子上挂着块暗黑色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暗系令牌如出一辙。
“他们是光暗双生体!”清虚道长突然惊呼,“古籍记载,天地初开时,光与暗本是一对双生子,他们的血脉能开启神陨之地的核心!”
此时,更多的黑色锁链从天空落下,缠住了武魂城的塔楼、桥梁、甚至地脉神殿的尖顶。被锁链碰到的百姓开始变得眼神空洞,一步步走向城西的裂缝,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孤儿院的孩子们吓得大哭,月光石的光芒越来越弱,小姑娘的嘴唇咬破了,血珠滴在石上,才勉强维持着防御。
“玉尘,带孩子们去地脉神殿!那里有七系令牌护着!”林风将镇雷剑插进地面,剑身上的雷纹蔓延开,暂时挡住涌来的黑雾,“清虚道长,帮我稳住光暗双生子!”
他冲向城西裂缝,沿途的锁链不断向他袭来,每斩断一根,就有无数黑气从断口涌出,化作之前被吞噬的亡魂。林风忽然想起审判者记忆里的画面——原来这些年,雷部主神一直在用亡魂滋养裂缝!
裂缝下方,竟是座倒立的城池。坍塌的宫殿里,无数白骨堆叠成祭坛,祭坛中央插着柄断剑,剑身上的纹路与镇雷剑完全吻合。雷部主神的残魂正站在祭坛上,用审判者的黑袍包裹着个发光的球体,球体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人影。
“来得正好!”残魂转过身,黑袍下伸出无数只手臂,“你父亲当年没能阻止我,你也一样!等我吸收了这些生魂,就能重聚神格,到时候整个斗罗大陆,都得给我陪葬!”
林风突然笑了。他拔出镇雷剑,剑尖指向祭坛:“你真以为父亲没留后手?”
随着他的话音,地脉神殿方向传来七系令牌的共鸣,玉尘的声音穿透黑雾:“林大哥!地脉阵眼已激活!”
祭坛下的白骨突然开始震动,从骨缝中钻出翠绿的嫩芽,嫩芽迅速长成藤蔓,缠住了雷部主神的残魂。那些被吞噬的亡魂化作光点,顺着藤蔓回到地面,百姓们迷茫地停下脚步,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不可能!这是……生命之脉!”残魂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黑雾正在被藤蔓吸收,“你父亲明明封印了这里的生机!”
“他封印的是仇恨,不是生机。”林风一步步走近,镇雷剑与祭坛上的断剑产生共鸣,发出震耳的剑鸣,“就像审判者,你只看到他的执念,却没看到他临终前,用最后的魂力护住了这些孩子。”
断剑从祭坛飞出,与镇雷剑合二为一。七系令牌的光芒顺着藤蔓涌来,将雷部主神的残魂彻底包裹。残魂在金光中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齑粉,被藤蔓吸收,长成朵朵洁白的花。
裂缝缓缓闭合,倒立的城池沉入地下,露出底下流淌的地脉之河,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的白云。
林风回到孤儿院时,小姑娘正给弟弟包扎伤口,月光石躺在两人中间,与暗玉佩贴在一起,发出温暖的光。玉尘举着块烤红薯跑过来:“林大哥!清虚道长说,这对双生子能感应到所有地脉节点,以后我们修补地脉,再也不用瞎摸啦!”
夕阳下,地脉神殿的七系令牌折射出彩虹,照在孩子们的笑脸上。林风摸了摸胸口的疤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审判者最后的善意。他知道,神陨之地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雷部主神或许还有同党,但他不再担心——
因为他看到,玉尘正在教孩子们辨认地脉图,小姑娘用月光石治疗受伤的飞鸟,清虚道长在给百姓讲解如何守护身边的地脉节点。而远处的地平线上,新的炊烟正在升起,与地脉的脉搏,渐渐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