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唐天子，为了儿子的风流债，不得不亲自上门给臣子赔笑脸解释。
这滋味，着实让李世民感到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李恪闻言，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愧疚”与“感激”，躬身行礼道：
“此事让父皇劳心费力，是儿臣之过。”
“一切，便有劳父皇了！儿臣拜谢父皇！”
李世民摆摆手：“你是朕最看重的皇子，你的事，自然就是朕的事！朕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
说罢，他目光深深看向李恪，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低声问了出来：
“恪……恪儿，你……你实话告诉朕，你……你真如那坊间传言所说，是……是天上的谪仙降世？”
跪在一旁的程咬金，瞬间屏住了呼吸，连耳朵都似乎竖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李恪，生怕错过什么。
坊间一直传言，李恪是“谪仙降世”的说法。
但他们这些权贵压根没当回事，只当是百姓对秦王文采和诗才的赞誉。
但是！
经历了白鹿原那一幕后，这个虚无缥缈的“戏言”，在李世民和程咬金心中，已经变成了可能。
李恪看着李二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自己的表情，不禁暗暗摇头失笑。
这个李二，终究是没忍住，问出来了啊。
他脸上依旧平静，用之前对程莹莹说过的说辞，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人设：
“回父皇，坊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儿臣……确乃谪仙转世。”
“只是机缘未至，浑噩凡尘，直至今年四月，偶得契机，勘破胎中之谜！”
“方才觉醒前世宿慧，明悟己身，得以重登仙途，再续道缘。”
李世民和程咬金皆是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心里早有猜测，但当李恪亲口承认，所带来的震撼依旧是颠覆性的。
恪儿……居然……居然真是谪……谪仙转世！
如此一来。
那些不可思议的诗词、那些闻所未闻的格物奇巧、那些神鬼莫测的仙家手段……
一切都有了最合理，也最匪夷所思的解释！
两人惊得张大嘴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谪仙转世”四个字反复回荡。
甘露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李世民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看着李恪，眼神无比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和忐忑，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那你……你还是朕的恪儿吗？”
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儿子，在表明真实身份后，彻底变成了陌生的神仙。
然后飞走了！
李恪闻言，淡淡一笑：“父皇，前尘往事如云如烟，今生方为真。”
“只要父皇还肯认我这个儿子，我李恪，就永远都是父皇您的儿子！”
自家人知自家事！
“谪仙降世”只是应对外人的人设，李恪可真没把自己当成转世的仙人。
他就是个炼气九层的小修士，飞不走的！
何况！
李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权有势，不想改变。
而且李恪可以想象，表明身份后，他往后的地位会更高，生活会更滋润！
这种有滋有味的生活，傻子才会放弃呢。
“好！好！哈哈哈！”
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爆发出由衷的大笑：
“认！当然认！莫说你是谪仙，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你也是朕的皇儿！一天是！永远都是！哈哈哈！”
李二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失去这个儿子。
如今李恪亲口承诺，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只剩下骄傲和畅快。
朕的儿子，是仙人！
这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秦王殿下……竟……竟然真是仙人转世！这可真是……真是……”
程咬金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无法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搓着一双大手，兴奋得黑脸放光，咧开的大嘴几乎要扯到耳根：
“哈哈哈！妙啊！俺老程是仙人的老丈人！”
“这……这以后要是说将出去……不不不，就算不能说出去，光是俺自己心里想想，这面子，这排场！”
“哈哈哈，俺老程这辈子算是值了！看谁还敢说俺老程是个粗坯！”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狠狠瞪了得意忘形的程咬金一眼，没好气揭他老底：
“哼！好你个程老匹夫，看把你给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当初朕看出两个孩子有情意，有心撮合，你是怎么跟朕说的？嗯？”
“百般阻挠！一万个不同意，现在知道恪儿是仙人了，就腆着脸上赶着了？”
“你这老脸，还要不要了？臭不要脸的东西！”
程咬金被皇帝戳中痛处，也丝毫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浑不在意道：
“陛下您骂得对！骂得好！当初是臣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真龙当泥鳅！”
“是臣愚钝！臣该死！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臣这粗人一般见识了！”
他这光棍认错的态度，倒让李世民一时语塞，只能没好气地又哼了一声，随即神色一肃，郑重警告道：
“哼！知道就好！以后出去，把嘴巴管严实了！恪儿的身份，乃是绝密！”
“你若敢在外面胡吹大气，给恪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朕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陛下放心！臣晓得轻重！打死臣也不敢乱说！臣一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程咬金连忙收起嬉皮笑脸，拍着胸脯保证。
他是喜欢吹牛不假，但不是脑残、傻缺。
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后果难以想象！
李世民这才满意点头，重新看向李恪，忍不住搓了搓，带着一丝期盼问道：
“恪……恪儿，你……你既是仙人，可知……可知有没有长生之法？”
“又或者，有什么能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长生！
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位权力达到巅峰的帝王，都无法免俗的终极欲望！
横扫六合的秦始皇！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
乃至他李世民自己！
坐拥万里江山，享受无边权势，最终都无法抗拒岁月流逝，生命终尽的恐惧！
以前没有办法，求仙无门，长生无路。
但如今，一个真正的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这千古帝王最深切的渴望，再也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