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他最信任的尖刀，就这么被火狐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给废了。
“妈的……”
天狼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火狐那个疯子的风格，可没想到他这次疯得这么彻底。
直接用手雷把阵地犁了一遍。
这根本不是演习，这是泄愤。
“头儿，红方压上来了！火力很猛！”
通讯频道里，二队队员的喘息声和密集的枪声混在一起，情况显然不乐观。
天狼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冷静重新占据了高地。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在脑中构建出新的战场态势。
火狐全线压上，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把自己的后背也亮了出来。
“狙击手！”
天狼按住通讯器，声音冷冽。
“所有狙击手注意！”
“收到！”
频道里传来几个不同方位的简短回应。
“我不管你们在什么位置，用什么姿势。”
天狼的语速极快，命令清晰无比。
“现在开始，自由射击！”
“你们的目标，就是所有冲在前面的红方队员！”
“给我把他们挨个点名！”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记住，打了就跑，快速转移，别给对方任何锁定你们的机会！”
“还有，保护好自己！都给老子活下来！”
“明白！”
天狼的命令，是催命符，也是冲锋号。
林地里，几个隐蔽至极的蓝方狙击手，几乎在同一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透过瞄准镜，死死锁定了那些嗷嗷叫着往前冲的红方队员。
没有警告。
没有汇报。
只有冰冷的杀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红方冲锋的节奏。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红方队员，头顶猛地冒出一股黄烟，身体一僵。
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
“砰！”
“砰！砰！”
不同的方向，接连响起了枪声。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名红方队员的“阵亡”。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冲锋队伍，瞬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卧槽！有狙击手！”
“隐蔽！快隐蔽！”
红方队员们乱了起来，纷纷寻找掩体。
正在队伍后方指挥的火狐，脸色一变。
“天狼，你个老六！”
他啐了一口，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天狼的后手。
用狙击手来迟滞他的进攻，给他造成减员。
“猎隼！还有狙击组的其他人！”
火狐对着通讯器低吼。
“对方的狙击手露头了！给老子把他们揪出来！”
“干掉他们！”
“收到！”
猎隼沉稳的声音传来。
战场，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下来。
冲锋的红方队员躲在掩体后，不敢冒头。
蓝方的阵地也停止了射击。
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这是狙击手之间的对决。
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无声搏杀。
突然！
“砰！”
又是一声枪响，来自红方的阵地后方。
子弹出膛，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钻进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
下一秒。
一股蓝色的烟雾从灌木丛里升起。
一名蓝方狙击手，出局。
“干得漂亮！”
火狐兴奋地吼道。
但他话音未落。
“砰！”
另一个方向，蓝方的反击也到了。
一名正在转移阵地的红方狙击手，肩膀上的感应器爆开黄烟。
双方，完成了一次极限一换一。
天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报告头儿……狙击组损失一人……”
“妈的！”
天狼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这不对劲。
太快了。
双方的淘汰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这已经不是战术对抗了。
这简直是在比谁先死光。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几乎不分先后。
指挥部的电子系统上，代表蓝方狙击手的两个图标，瞬间变灰。
同时，红方阵地里，也冒起了三股黄烟。
三名正在提供火力支援的红方队员，被蓝方狙击手在“阵亡”前，拼死带走。
“报告头儿……狙击组……又损失两人……我们……我们带走了三个步兵……”
通讯器里，幸存的蓝方狙击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五个人！
转眼之间，蓝方就损失了两名顶尖的狙击手和三名经验丰富的队员。
而红方，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天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难受。
一种无力的难受感涌了上来。
他设想过很多种战局的走向，唯独没想过会是现在这种惨烈的互换。
火狐那边，同样不好受。
他看着自己这边倒下的兄弟，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双方的枪声，诡异地同时停了下来。
刚刚还激烈无比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打懵了。
这仗，怎么打成了这个鬼样子？
火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中的那股嗜血的兴奋，被冰冷的现实浇熄了大半。
他意识到，再这么硬碰硬地对耗下去，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
不行。
必须改变策略。
“后方预备队！”
火狐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下达了新的命令。
“听我口令！”
“从两翼，给老子摸上去！”
“速度要快！动作要轻！都他妈给老子变成鬼魂！”
“记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准开枪！”
“我要你们像一把刀，悄无声息地插进他们的腰子！”
与此同时。
蓝方阵地。
天狼也在盯着迅速更新的战场地图，脑子飞速运转。
双方都在疯狂减员。
战线犬牙交错，到处都是缺口。
这样换人头……
天狼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么换下去，固然惨烈，但也把复杂的局面给简化了。
人越少，战术越简单。
当双方的兵力都消耗到一定程度，那些精密的战术配合都将失去意义。
到最后，拼的是什么？
拼的是单兵的意志和最原始的格斗能力。
徒手搏斗。
天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如果这是火狐想要的，那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他也拿起了通讯器，下达了和火狐几乎一模一样的命令。
“侧翼小队，渗透！包抄！”
“把战场给我彻底搅乱！”
……
山顶。
谭建林放下了高倍望远镜，轻轻摇了摇头。
“搞什么飞机……”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两个小子的战术思路，竟然能想到一块儿去。”
“可惜，指挥得都跟屎一样。”
谭建林靠在岩石上，掏出一根烟点上，但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间。
“乱来，简直是乱来。”
“伤亡这么快，损失这么大，要是换成我指挥，现在他们至少还能保有一半的建制。”
他眯着眼睛，看着山下那片混乱的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