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筱指尖抚过寒潭石壁,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三日前敖翊辰留下的龙鳞仍在渗血,她将蛇蜕裹着的密信藏入石缝时,潭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龙吟。水波中浮起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民国上海的街景——穿旗袍的少女正将药包递给黄包车夫,手腕内侧的木槿胎记与自己一模一样。
姑娘,这蛇蜕入药要配七叶一枝花。洛绮烟的声音惊起夜鸦,她袖中滑落半片枯叶,叶脉竟与潭底龙纹暗合,萧家送来的聘礼里有株千年人参,根须缠着狐毛。
鹿筱碾碎蛇蜕撒入药炉,青烟中浮现风若琳的虚影。妹妹,萧景轩在林茹筠房里藏了蛊虫。蛇妖的尾尖扫过她腕间胎记,那蛊叫双生契,要取心头血......话音未落,潭水突然沸腾,龙鳞化作血珠没入她心口。
东宫偏殿,夏凌寒正对着《连山易》皱眉。案头青瓷盏里浮着半片蛇鳞,与鹿筱上次留下的药渣一模一样。窗外传来女子轻笑,柳梦琪的蒙古银铃在风中作响:太子殿下可是在等鹿姑娘的安胎药?
寒潭边,云澈澜的马蹄声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鹤。他腰间玉佩沾着新鲜血迹,林茹筠坠马时,我在她发间发现这个。摊开掌心,竟是半枚刻着甲骨文的龟甲,与萧景轩书房暗格里的碎片严丝合缝。
鹿筱忽然呕出黑血,龙鳞在她体内灼烧。镜中民国少女的影像逐渐清晰,她看见自己穿着婚纱站在黄浦江边,而新郎官的背影分明是敖翊辰。药炉里飘出的青烟凝结成勿信龙王四字,又被夜风吹散。
姑娘快看!洛绮烟指向潭心,木槿花瓣正浮在水面组成子时三刻的字样。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梆子响过第三声时,潭底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石壁裂开缝隙,露出刻满符咒的青铜门,门缝里透出的红光中,隐约可见龙形骨架在游弋。
鹿筱踉跄着扶住潭边古槐,树皮上的纹路竟与她药篓里的阴阳鱼玉佩完美契合。指尖触到树皮凹陷处,传来冰凉的触感——那里嵌着半块龙鳞,与敖翊辰留下的那片一模一样。古槐突然发出低沉的叹息,无数藤蔓从根系涌出,将青铜门彻底缠绕。
这是......木槿藤?洛绮烟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些藤蔓确实开着木槿花,却泛着诡异的暗紫色。鹿筱注意到花瓣上凝结着冰晶,每朵花都朝着青铜门的方向低垂,仿佛在朝拜某种古老的存在。
东宫书房内,夏凌寒将蛇鳞碎片浸入朱砂,《连山易》的卦象突然自行转动。卦辞潜龙勿用的墨迹缓缓渗出,在羊皮纸上勾勒出龙形图腾。他蘸着朱砂在图腾眉心点下红点,窗外突然传来九头鸟的嘶鸣,那声音竟与鹿筱药炉里的青烟波动频率一致。
太子殿下,柳侧妃送来的安胎药。小太监的通报声打断思绪。夏凌寒看着青瓷碗里漂浮的七叶一枝花,忽然想起三日前鹿筱说过的话:若见此花与蛇鳞同现,便是巫族祭坛重开之时。
寒潭深处,青铜门缓缓开启三寸。云澈澜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玉佩中央的血珠脱离玉体,在空中凝成血色箭头指向潭底。鹿筱捂住心口的龙鳞印记,那里传来与玉佩相同的震颤,仿佛有某种远古血脉在呼唤。
小心!洛绮烟的惊呼晚了半步。一条白蛇从木槿藤中窜出,蛇头却长着狐耳。它一口咬住鹿筱指尖,毒液顺着伤口蔓延的瞬间,青铜门内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白蛇在金光中化作灰烬,鹿筱的血珠却悬浮在半空,与青铜门内的龙形骨架产生共鸣。
这是......龙血认主?云澈澜的声音带着敬畏。鹿筱的血珠竟在龙形骨架上方凝聚成小型旋涡,每滴鲜血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民国的炮火硝烟、夏朝的祭天台、东海龙宫的水晶宫阙......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竟带着金属颤音。鹿筱的青铜镜突然飞出药篓,悬浮在血珠旋涡中央。镜中民国少女转身的瞬间,鹿筱看清了她颈间的玉佩——与萧景轩书房暗格里的半块玉佩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