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浇不灭寒潭祭坛上的血色幽光,鹿筱掌心的龙珠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夏凌寒的指尖重重按在她腕脉处,冰凉的触感混着灵力游走全身,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灼热——那是龙血与巫族咒力在撕扯,像极了她初穿夏朝时,在荒野中被狼群围困的窒息感。
“小心!”云澈澜的怒吼撕裂雨幕。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袭来,鹿筱本能地旋身避开,却见三枚淬毒银针擦着耳畔钉入树干,针尖泛着与林茹筠蛇形刺青相同的幽蓝。树后转出个蒙面人,腰间玉佩半露,纹路竟与萧景轩书房暗格里的物件如出一辙。
“是萧府的死士。”夏凌寒剑指寒光出鞘,龙纹剑身嗡鸣不止。就在此时,寒潭突然炸开巨浪,敖翊辰残破的龙尾拍碎祭坛一角,溅起的水花落在鹿筱手背,瞬间化作冰晶。她望着指尖凝结的霜花,恍惚想起民国课本里的热力学公式——这不该是夏朝该有的异象。
林茹筠的笑声混着蛇信嘶鸣响起:“鹿姑娘可还记得,你调制的安神汤里,为何总缺一味雪莲子?”黑衣死士趁机掷出烟雾弹,刺鼻气息中,鹿筱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待烟雾散去,风若琳的狐丹已消失在萧景轩手中,而敖翊辰被新的锁链捆住,龙目里的光芒正在熄灭。
“原来从药膳配方开始,就是你们的局。”鹿筱握紧染血的裙摆。她忽然想起初入萧府时,老厨娘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药方,太完美也是错。”当时她只当是善意提醒,如今想来,那些缺失的药材,何尝不是命运埋下的缺口?
夏凌寒的剑与黑衣死士缠斗正酣,却在余光瞥见祭坛符文的瞬间瞳孔骤缩。那些交错的纹路,竟与他书房密卷里记载的“邪神献祭阵”分毫不差——而阵眼,赫然是鹿筱此刻站立的位置。“后退!”他挥剑逼退敌人,却见林茹筠化作黑蛇缠住鹿筱脚踝,蛇信舔过她小腿,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剧痛中,鹿筱怀中的铜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出双重画面:一面是民国时期的实验室,戴圆框眼镜的男人将装有龙鳞的试管推入她体内;另一面是夏朝宫廷,幼年夏凌寒捧着染血的木槿花,跪在神秘黑袍人面前。两个场景突然重叠,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与萧景轩七分相似的面容。
“不可能......”鹿筱踉跄着后退,却撞上坚实胸膛。敖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东海龙王周身萦绕的威压令暴雨都为之停滞。他望着儿子遍体鳞伤的模样,金瞳泛起滔天怒意,可当视线落在鹿筱掌心的龙珠时,眼神却复杂得近乎悲悯:“原来预言中的‘异世之人’,真的会带来龙族的劫难。”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鹿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赠她银镯的老者曾说:“木槿遇霜则盛,却也会招来焚尽一切的业火。”彼时她只当是吉言,此刻才惊觉,从穿越的第一刻起,她就是棋局中最关键的棋子。
萧景轩高举玉瓶狂笑,瓶口涌出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邪神扭曲的轮廓。夏越带着禁军赶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柳梦琪却突然挡在祭坛前,摘下的面纱下,赫然是巫族特有的咒纹——那个曾哭着说“只想做夏越妻子”的蒙古公主,早已在嫉妒与执念中,成为了权力的傀儡。
“你们以为爱能改变命运?”萧景轩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龙形胎记与鹿筱掌心印记遥相呼应,“从民国科研者用龙族基因改造你开始,从夏凌寒之父为了稳固王权与巫族结盟开始,一切就早已注定!”
敖翊辰突然发出震天嘶吼,龙珠爆发出刺目光芒。鹿筱在强光中听见无数声音重叠:风若琳的呜咽、敖博的叹息、还有民国实验室里刺耳的警报。她腕间银镯裂开细纹,碎片飞向祭坛符文,竟拼凑出完整的时空坐标——那是连接两个时代的密钥,也是解开邪神封印的最后一环。
夏凌寒挥剑斩断缠向鹿筱的锁链,剑穗上的龙纹玉佩突然碎裂。碎片坠地的瞬间,鹿筱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解脱与愧疚。而远处,洛绮烟混在人群中,袖中滑落半块刻着“辰”字的玉佩,与敖翊辰的龙珠残片产生共鸣。
暴雨愈发猛烈,寒潭水面倒映着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举着试管的民国少女,一个是握着药臼的夏朝女子。当邪神虚影即将成型之际,鹿筱突然将龙珠按在祭坛中央。她终于明白,所谓命运的羁绊,从来不是偶然——无论是民国的基因实验,还是夏朝的巫术阴谋,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献祭。
可当冰凉的霜刃抵住她咽喉时,鹿筱却笑了。那笑容像极了荒野中第一朵绽放的木槿,带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霜刃的主人究竟是谁?洛绮烟滑落的玉佩藏着什么秘密?而在时空裂缝即将开启的瞬间,鹿筱又该如何在爱与苍生之间做出抉择?寒潭水面突然沸腾,翻涌的血浪中,一个更惊人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