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魄魂诀》引发的狂热尚未完全平息,拍卖师已经请出了下一件拍品。这一次,侍女捧上来的,是一个材质非金非玉、色泽暗沉、边缘有着明显灼烧和撕裂痕迹的古老卷轴筒。卷轴筒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些模糊不清、仿佛天然形成的磨损纹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寂寥。
“诸位,此物同样来自一处极其危险的远古遗迹深处,与之前那青铜碎片出土于同一区域,但埋藏得更深,保护也相对稍好一些。”拍卖师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一种面对未知的郑重,“此乃一份星图,或者说……是一份星图的残片。”
他小心地从卷轴筒中,抽出了一张材质奇特的“纸”。那并非普通的纸张或兽皮,而是一种薄如蝉翼、触手冰凉、带着微弱金属质感,却又异常柔韧的材料。星图本身大部分区域是令人不安的漆黑,仿佛象征着无垠的虚空,只有在中心以及几个零散的角落,点缀着一些微弱的光点,用极其古老、抽象的线条连接着,构成了一副残缺不全的星空脉络。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星图的一个角落,有一个明显的、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撕裂后残留的锯齿状边缘,另一个区域则是一片焦黑,像是被高温能量瞬间碳化。整张星图都弥漫着一股衰败、破碎的气息。
“如诸位所见,此星图残破严重,其上标注的星域与现今人类观测到的任何星区均无法对应,其绘制年代、所用材质,皆是我聚宝阁未能完全解析之谜。”拍卖师的介绍十分坦诚,甚至带着几分劝退的意味,“其上残留的能量波动也微乎其微。可以说,此物的研究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底价八百灵能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
他的话音落下,拍卖场内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多是不看好的议论。
“一张破图,还是残缺的,有什么用?”
“连龙城都解析不了,买回去当摆设吗?”
“八百灵能币?怕是只有那些钱多得没处花的收藏家才会感兴趣。”
二楼包厢内,各方势力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钢铁王座的堡主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巨熊部落方向传来不屑的哼声。圣殿骑士团的阿尔托利亚眉头微蹙,似乎在感应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翡翠林地的青藤长老倒是多看了几眼,似乎对那奇特的材质有些兴趣,但也仅限于此。自由贸易联盟的钱不多飞快地拨弄着算盘,最终撇了撇嘴,显然觉得无利可图。
轩辕家的包厢里,轩辕弘嘴角挂着冷笑,等着看是否会有冤大头出手,他打定主意,只要是林凡看上的,他都要抬抬杠。
然而,就在这普遍的冷淡氛围中,林凡的呼吸,却在看到那星图残片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神识,用灵魂去感知!
在那张残破的星图出现的刹那,他体内一直沉寂的系统空间,竟然自主地、轻微地震颤了一下!虽然幅度极小,但那种源自本源的共鸣,清晰无比!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缓缓运转的《混沌衍变》功法,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牵引,仿佛遇到了同源的气息!
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这星图残片所使用的材质,以及其内部那微弱到几乎消散、却带着某种独特“印记”的能量波动,与他刚刚拍下的那块青铜碎片,以及之前在科学院惊鸿一瞥看到的某些上古遗迹出土物,赫然同源!甚至,与他意识深处那系统本身散发出的、超越时代的古老气息,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绝不仅仅是一张简单的星图残片!它很可能指向某个与系统、与上古文明终结息息相关的秘密地点,或者记载了某种被遗忘的、关于星空、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信息!
志在必得!
林凡心中瞬间涌起这个念头。无论花多大代价,必须将这张星图拿到手!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审视和犹豫的表情,仿佛在权衡这“破烂”是否值得出手。
短暂的冷场后,果然有人出价了。
“九百灵能币。”出价的是科学院方向的包厢,似乎是墨老的另一位学生,带着研究的目的是试探。
“一千。”东瀛幕府那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黏腻感。他们似乎对这些古老、残缺、带着神秘气息的物品情有独钟。
林凡没有立刻跟进,他在等,也在观察还有没有其他潜在的竞争者。
果然,轩辕家的包厢传来了轩辕弘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一千一百。呵呵,毕竟是上古之物,买回去给我家孩儿启蒙认星,倒也不错。”他这话明显是在恶心人,也将价格稍稍推高。
科学院的代表沉默了一下,似乎放弃了。一张研究价值不明且残缺严重的星图,超过一千灵能币就显得有些不值了。
“一千二百。”东瀛幕府继续加价,语气平淡。
“一千三百。”轩辕煌懒洋洋地跟上,纯粹是为了给林凡添堵。
林凡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通过传音法阵,报出了价格:“一千五百。”他直接加价两百,显示出了一定的决心,但也控制在了一个看似“勉强”的范围内。
这个价格让场内响起一阵低哗。花一千五百灵能币买一张破图?这曙光城的武侯,莫非是伤势影响到脑子了?
轩辕煌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他嗤笑一声:“一千六百!武侯阁下看来对此图志在必得啊?莫非看出了什么我等凡夫俗子看不出的玄机?”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挑拨和试探。
东瀛幕府那边沉默了片刻,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千七百。”他们的态度也变得有些捉摸不定起来。
林凡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愠怒”和“挣扎”,沉默了几秒,才仿佛赌气般道:“一千八百!”语气中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意味。
“一千九百!”轩辕煌几乎是立刻跟上,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快意。
“两千。”东瀛幕府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加价幅度变小了。
价格攀升到两千灵能币,这已经远超了一张残破星图本身该有的价值。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个包厢的角逐上,充满了好奇与玩味。
林凡“死死地”盯着拍卖台上的星图,胸口微微起伏(伪装),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再次沉默,直到拍卖师开始询问“两千灵能币第一次……”,他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沙哑地开口:
“两千……二百!”
这一次,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肉痛”和“极限感”。
轩辕煌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刚想继续开口抬价,身旁一位长老却轻轻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少主,见好就收。两千多灵能币买张废纸,万一他不要了,砸在我们手里……”
轩辕煌皱了皱眉,看了看林凡那副“快要吐血”的模样,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冷哼一声,不再出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林凡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
东瀛幕府的包厢也陷入了沉默。两千二百灵能币,对于一张用途不明的残图来说,确实太高了。那阴柔的精神力在星图上盘旋了片刻,似乎未能发现更多特异之处,最终也选择了放弃。
“……两千二百灵能币,第三次!成交!恭喜甲七号包厢的贵宾!”拍卖师落锤,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不易察觉的惊讶。
星图残片被恭敬地送入包厢。
林凡接过这冰凉而柔韧的卷轴,指尖触碰到那古老材质的瞬间,系统空间的震颤和功法的共鸣感愈发清晰。他强压下立刻研究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将星图收起,脸上则露出一副“花了冤枉钱”的懊恼与疲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番表演,成功地迷惑了大多数人。在各方势力眼中,他只是一个因为意气之争或者判断失误,花了高价买了一堆“破烂”的冤大头。轩辕煌更是心情舒畅,觉得总算出了口恶气。
然而,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林凡此刻心中涌动的,是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与凝重。
青铜碎片,残破星图……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破烂”,却如同散落的拼图,正在一点点地,将他引向那笼罩在历史迷雾与末世灾变背后的……终极真相。
拍卖会尚未结束,压轴的宝物即将登场。
但对林凡而言,他此行最大的收获,或许已经入手。
接下来的争夺,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边默默恢复着“消耗”的精力,一边在心中,开始飞速地推演、拼接那星图与碎片可能指向的……遥远而神秘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