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的光晕里,苏沅攥着乐正照衣袖的手渐渐收紧,将七年的思念、三年的隐忍都揉进这一握里。
她微微抬头,泪眼朦胧中望着他眼底的心疼与温柔,所有的顾虑与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来他们从未错过彼此,只是在时光里绕了一段漫长的路。
乐正照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手臂收紧,像是要把这七年的空缺都填补回来。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与熟悉的兰草气息,心中又酸又软。
这是他爱的人,是他忍过换脸之痛、熬过深宫孤寂也要守护的人,如今终于能这样真切地抱在怀里。
苏沅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像定心丸,让她所有的不安都渐渐平息。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衣襟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哽咽着说:“阿照,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乐正照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了。”
他微微松开她,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昏黄的烛火映在她泛红的眼眶里,像盛着星光,让他心头一动。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个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带着七年未说出口的深情,轻轻一碰,便似有暖流顺着额头蔓延至心底。
苏沅的脸颊瞬间泛红,心跳骤然加速,却没有躲闪。
她望着乐正照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她的身影,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她主动靠近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带着羞涩却无比坚定:“阿照,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乐正照重新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眼底满是满足。
殿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殿内却暖意融融,烛火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将七年的隔阂与遗憾都融化在这温柔的相拥里。
他们都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只要能并肩同行,便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找到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与力量。
相拥的暖意还未散去,乐正照忽然想起什么,耳尖瞬间泛红,连忙松开苏沅,双手下意识地摆了摆。
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笨拙的慌乱:“阿萦,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不是真的太监,当初为了入宫,我找了擅长易容的旧部做了假的身份文书,还提前用草药让身体出现类似净身的虚弱迹象,才躲过了宫里的检查……”
他越说越急,生怕苏沅误会,指尖都微微发紧:“我知道这事听起来荒唐,可当时只有这办法能靠近邬远,我也是没办法才……”
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沅盯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先是忍着笑意抿紧嘴唇,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清脆,像春日里化开的溪流,瞬间冲淡了殿内的凝重,也让乐正照慌乱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我知道。”苏沅笑着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敢问。”
乐正照愣了愣,看着苏沅带笑的眼眸,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慌乱有多可笑,脸颊也忍不住发烫。
他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怕你误会……”
“傻瓜。”苏沅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手腕上的旧疤,笑容里满是释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阿照。”
乐正照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中的窘迫渐渐消散,只余下满满的暖意。
他反握住苏沅的手,指尖收紧,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相握的手,和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甜蜜与安心。
第二日天刚亮,青禾便按照苏沅的吩咐,拿着早已写好的“病帖”匆匆赶往内务府。
帖中只说苏沅因长乐郡主“病逝”,连日操劳加上忧思过度,昨夜突发高热,浑身无力,连起身都困难,恳请内务府允许她在偏殿静养,暂不见客。
内务府的太监接过病帖,看着上面苏沅字迹里藏着的虚弱,又想起昨日送葬时她苍白憔悴的模样,倒也没多怀疑,只叮嘱青禾好生照料,便让人将消息传给了邬远。
偏殿内,苏沅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
昨夜与乐正照解开心结后,她虽安心不少,却也确实因连日操劳未好全,此刻借着“病”的由头,正好能避开宫中的纷扰。
晚晴端来刚熬好的小米粥,轻声道:“郡主,喝些粥吧,魏总管特意让人送来的补气血的药材,奴婢已经加在粥里了。”
苏沅接过粥碗,小口喝着,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的梧桐树叶子已长得繁茂,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此刻的“病”,是她最好的保护色——邬远刚见过她为邬羽“悲痛欲绝”的模样,如今她“病倒”,正好能让他放下戒心。
而她也能借着静养的名义,暗中与乐正照、赵峰联系,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正想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林嬷嬷的声音:“郡主,老奴来看您了。”
苏沅让青禾开门,林嬷嬷提着食盒走进来,脸上满是担忧:“郡主,您这身子怎么这么不争气?长乐郡主刚走,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她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一盅燕窝,“这是老奴托人从尚食局换来的,您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苏沅接过燕窝,轻声道:“多谢嬷嬷,宫里现在情况如何?陛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林嬷嬷坐在床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听说您病了,只让太医来看了看,开了些普通的退烧药也没多问,不过老奴听说,陛下最近在频繁召见兵部的人,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苏沅握着碗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邬远果然没有安分多久,看来她必须尽快与乐正照商议,提前做好准备,才能护住邬朗,护住他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希望。
她喝完燕窝,对林嬷嬷道:“嬷嬷,接下来这段时间,劳烦您多留意宫里的动静,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另外您也帮我盯着点偏殿的人,别让无关人等靠近,免得泄露了什么。”
林嬷嬷点头:“郡主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您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交给老奴就好。”
林嬷嬷走后,苏沅靠在床头,轻轻闭上眼。
她知道,这场“病”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