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光芒散尽时,凛冽的寒风如刀割面。众人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远处倒悬的黑塔如同刺入大地的獠牙,塔尖缠绕的锁链延伸至地平线尽头,没入暴风雪中。
“这里的灵气...”冷锋诛邪剑微颤,“在排斥活物。”
南宫玺尝试运转九州玺,龙气竟被冻结在掌心:“冰原有禁法领域,鼎力也被压制了。”
他怀中的兄长突然抽搐,瞳孔中的草叶纹路疯狂闪烁:“黑塔...在召唤我...”
秦望立即按《万物生灭诀》催动黑白种子。种子生根发芽,绽出的双色草叶勉强撑开片安全区域。但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显然难以持久。
“必须尽快找到圣殿密道。”白蔹给每人分发抗寒丹,“两个时辰内找不到庇护所,我们都会化成冰雕。”
暴风雪中突然传来狼嚎。无数幽蓝的冰狼从雪地跃出,它们的眼眶中跳动着黑火,狼爪划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冰纹。
“寒狱魔狼!”玄龟喷出妖火,却只在狼群中炸出零星火花,“它们受过黑月加持!”
狼群后方,有个身影坐在冰骨王座上——竟是本该死去的阎罗!他左眼嵌着颗黑冰珠,右臂完全由寒冰重塑。
“又见面了。”阎罗轻抚王座扶手,“这份重逢大礼如何?”
狼群同时仰天长啸,声波凝聚成黑色冰锥暴雨般射来!南宫玺急忙用九州玺格挡,玉玺却被冻在半空。
危急关头,秦望将黑白草叶抛向空中。草叶旋转成太极图,冰锥触及图阵竟纷纷汽化。
“生死法则?!”阎罗震惊起身,“你竟触摸到了神域门槛!”
他黑冰珠骤亮,整个冰原开始倾斜!众人滑向突然出现的深渊,渊底是翻腾的蓝色火焰——专烧神魂的寒狱之火!
“哥哥!”南宫玺突然惊呼。他兄长竟主动跳向火海,身体在坠落中化为冰晶:“别无选择...这是我的宿命...”
冰晶融入火海的刹那,寒焰骤然平息。一条冰阶从渊底升起,尽头是座被冰封的古老圣殿。
“他燃烧自己暂时压制了寒狱...”白蔹探查后叹息,“但只能维持一刻钟。”
众人冲进圣殿。殿内壁画记载着雪族秘辛:他们本是仙庭“巡天卫”后裔,负责看守极北的“天门”。而黑塔实则是天门的封印柱,第三块玉碑就镇在塔基。
“天门后是什么?”秦望问。
所有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唯最后幅画着九鼎坠落的景象,下方有行小字:“当净厄花开于天门,仙庭重光之日。”
南宫玺突然按住剧烈跳动的鼎纹:“云梦鼎在示警!黑塔里有东西醒了!”
整座圣殿剧烈震动,冰棱如雨落下。阎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当然是我为各位准备的惊喜——”
冰墙突然透明,显现出黑塔内部的景象:雪女被锁链悬在半空,心口插着柄冰剑。而塔底镇压的并非玉碑,是口不断渗出黑水的古井!
“归墟之眼?!”玄龟骇然,“他们竟把寒狱与归墟连通了!”
阎罗的狂笑震落更多冰棱:“正确!等井水注满,寒狱将与现世融合!而你们的雪女——”
雪女突然抬头,双眼彻底化作黑月:“——将是新世界第一个祭品!”
锁链崩裂,她手持冰剑斩向众人。冷锋的诛邪剑与之相撞,竟被冻出裂痕!
“她被井水污染了!”白蔹金针尽出却近不了身,“必须切断与井的联系!”
秦望望向那口古井,黑白草种在掌心发烫。蜃楼珠的记忆突然苏醒:初代蚌精曾警告过,归墟之眼唯有净厄草能封印。
“为我护法!”他冲向古井,草种按向井口的刹那,整座黑塔响起无数哀嚎。井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都是被吞噬的雪族魂魄!
“没用的。”阎罗现身井底,“井水已连接九大寒狱,除非你能同时净化...”
他的话戛然而止。苏清羽突然苏醒,心口的草根透过秦望的手扎入井中!净厄草疯狂吸收井水,叶片却由黑白转为污浊的漆黑。
“清羽!停下!”
她七窍溢出黑水,声音却异常平静:“这就是...我的使命...”
草根彻底污染的同时,井水骤然澄清。所有被困魂魄得以超度,雪女眼中的黑月也随之破碎。
“不!!!”阎罗在井底融化,“尊主不会...”
黑塔开始崩塌。秦望抱起力竭的苏清羽,发现她心口长出朵漆黑的花苞。
冷锋突然剑指塔顶:“玉碑在那!”
倒悬的塔尖处,第三块玉碑缓缓降落。碑文不再是法诀,是幅星图——标注着其余六块玉碑的位置,而最终指向处竟是中州皇陵!
“我们被骗了。”南宫玺面色铁青,“玉碑根本不在各地,全在皇陵!国师故意引我们奔波...”
雪女虚弱地指向碑文某处:“看这里...”
星图角落有行极小的注释:「九碑齐聚日,天门重启时。守门人当归位。」
守门人三字让玄龟突然战栗:“难道传说是真的?仙庭当年关闭天门是因为...”
整座冰原突然倾斜,众人随崩塌的黑塔坠向深渊。坠落中,秦望看见冰层下封印着无数三眼巨人——与仙庭记忆里的“巡天卫”一模一样!
雪女用最后力气捏碎腕间冰晶:“以我之血...唤汝等苏醒...”
冰层破裂,巨人们睁开双眼。为首者额间天目照射金光,托住了下坠的众人。
“雪族第七部众,恭迎净厄花开。”巨人声音如冰雷震荡,“但天门不可重启——除非您想释放门后的‘旧日支配者’。”
祂的天目投射出骇人景象:天门之后是片扭曲的星空,无数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正在沉睡。而仙庭当年关闭天门,实则是为了囚禁这些连天魔都恐惧的旧日支配者!
“国师真正的目的...”秦望遍体生寒,“是想释放那些东西?!”
巨人沉重点头:“唯有净厄草完全体才能封印天门。但若花开,持有者将...”
祂未说完的话被苏清羽心口的异变打断——那朵黑花苞正在绽放,花瓣上浮现出与旧日支配者相似的眼纹!
“来不及了。”她轻抚花瓣,“它已经开始苏醒了。”
远在中州皇陵的棺椁中,国师的本体突然睁开眼。
“很好...很好...”他微笑着抚摸心口的草根,“待到花开之时,便是旧日归来之日!”
棺椁深处,传来令人疯狂的蠕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