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脚下的碎石滚落山道,身形未停。中州城方向的紫光越来越明显,像是从地底渗出的淤血,缓慢爬过广场边缘的裂缝。他掌心贴着破军枪杆,体内凰焰随着靠近藏经阁而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同源的东西。
五步之外,石门紧闭,表面符纹比往日暗沉许多,唯有那道细如发丝的紫线还在缓缓游动。他没有犹豫,侧身一枪点向地面裂痕。枪尖触地瞬间,紫光猛地一缩,像被烫到一般退入门缝深处。
“不对劲。”他低声说。
手掌翻起,纯净凰焰自掌心涌出,按向石门中央的封印阵眼。火精融入后的火焰不再狂躁,反而带着一丝凝练的威压。符纹在火焰下轻微震动,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检测到生命维持类阵法运行中,能量来源——人类血脉】。
他的眼神变了。
“烟烟在里面。”
话音落下,他直接推门而入。石门无声开启,一股吸力从内传来,将他整个人拽了进去。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熟悉的藏书长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封闭的密室,四壁漆黑,唯有中央高台布满层层叠叠的阵纹,九重环形刻痕彼此嵌套,泛着幽红微光。
高台之上,柳烟烟双臂被金属锁链贯穿,悬于半空。她脸色苍白,唇角有干涸的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每过片刻,锁链便轻轻一颤,抽出一滴鲜血落入下方阵心,汇入一道旋转的赤色光流。
秦昊落地即伏身,三道符刃擦着头顶掠过,在身后墙上留下焦黑痕迹。他迅速扫视四周,发现阵法的能量来自台下三根灵晶柱,其中左侧那根正微微发烫,显然是主供能节点。
他刚要行动,阴影里走出一人。
三长老站在阵台另一侧,手里握着一块玉佩,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看着秦昊,语气平静:“你来得正好。用你的精血激活最后封印,她还能活。”
秦昊站直身体,手指仍搭在枪柄上,“你们改了阵法,就是为了引我回来?”
三长老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点阵纹。刹那间,锁链收紧,柳烟烟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因疼痛微微抽搐。
“若我不答应呢?”秦昊问。
“那她会成为阵法养料。”三长老声音冷了下来,“而你,也将永远失去解开五行封印的机会。”
秦昊盯着他,左手悄然滑向腰间契约印记。系统界面无声展开,一条指令快速输入:【准备剥离阵法连接,目标——柳烟烟体内锁链】。进度条开始缓慢填充,需要十息才能完成同步。
他故意放缓语调:“你说的封印……是哪一层?”
“最深层。”三长老目光不移,“只有契约者的精血才能打开它。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井渊阁的秘密?”秦昊冷笑,“还是你们火境当年没能拿走的东西?”
三长老眉头微动,脚下阵纹忽然泛起红光。那图腾形状熟悉——七道交错的弧线围成环形,末端带钩,正是秦昊在火境禁地见过的核心阵法标志。
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分支传承阵法,相似度78%。推测使用者与火境高层存在关联】。
原来如此。
难怪这阵法能抽取血脉之力,还能压制柳烟烟的反抗。这不是天剑阁的手笔,而是借壳重生的火境旧术。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秦昊声音低了几分,“从放出精魄消息开始,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注意力转向外界,好让你们在这里动手脚。”
三长老嘴角微扬,“聪明人活得久,但也容易死得早。”
话音未落,秦昊猛然暴起。右臂凰焰暴涨,却不是冲向三长老,而是轰向左侧灵晶柱。那一击没有花哨技巧,纯粹是力量灌注,火焰顺着柱体急速蔓延。
“轰!”
灵晶柱炸裂,碎片四溅。支撑束缚阵的能源瞬间中断,锁链光芒黯淡了一瞬。系统提示跳动:【剥离程序加载完成,是否执行?】
秦昊毫不犹豫点了确认。
高台上,柳烟烟身体猛地一震,锁链内部发出细微崩裂声。其中一根竟自行松脱,垂落下来。
三长老脸色终于变了。他抬手就要补阵,但秦昊已经跃上高台,破军枪横扫而出,逼得他后退两步。
“你毁不了大局。”三长老咬牙,“只要她还在这阵眼里,仪式就不会停。”
“不一定。”秦昊站在柳烟烟身侧,抬头看向剩余两条锁链,“只要把她弄出去就行。”
他伸手去解链扣,却发现机关深嵌皮肉,强行拆除可能伤及经脉。正迟疑间,三长老双手结印,地面残余阵纹重新亮起,右侧灵晶柱开始升温,显然要重启供能。
时间不够了。
秦昊咬牙,左手划过掌心,一抹精血甩向空中。契约链震动,系统响应:【是否使用临时共鸣协议?警告:可能引发反噬】。
他点了是。
血雾在空中散开,化作一道虚影链条,缠绕上剩余两条锁链。下一瞬,剧烈拉扯感从胸口传来,像是有人用铁钩钩住心脏往外拽。但他没松手,反而加大凰焰输出,硬生生将锁链与阵法的连接撕开。
“咔!”
两声脆响,锁链坠地。
柳烟烟身体一软,向前倒去。秦昊一把接住她,将她护在身后。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脉搏稳了些。
三长老站在对面,脸色阴沉如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不知道结束没结束。”秦昊抹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但我知道你现在没法再抽她的血了。”
“你不明白。”三长老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阵纹,“她已经成了钥匙的一部分。就算离开阵眼,也活不过三天。”
秦昊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那就让我试试能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他背起柳烟烟,正要后退,忽然察觉到异样——她贴在他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无意识的抽搐。
是信号。
他还来不及反应,三长老已抬手打出一道符令。最后一根灵晶柱轰然爆燃,整个阵台开始剧烈晃动,墙壁裂开细缝,紫光从缝隙中渗出,如同活物般向中央汇聚。
“封印松动了。”三长老喃喃道,“它要醒了。”
秦昊抱着柳烟烟疾退三步,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挡住去路。前方空气扭曲,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不是人形,而是一面古镜轮廓,镜面模糊,却映出了柳烟烟的脸。
镜中的她睁着眼,神情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