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脚步没有停下,破军枪尖端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顺着那股牵引力迈入深渊裂口,脚底的晶石道路在踏入瞬间泛起一圈赤金色涟漪,仿佛整片地脉都在回应这把枪的回归。
枪身上的暗影纹路越来越亮,眉心图腾也随之跳动,每一次闪烁都让体内的涅盘火节奏更稳一分。他能感觉到,前方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某种沉睡中的意志正在缓慢苏醒——那股力量不属于外敌,也不完全是敌人,更像是被困了太久、早已忘了该如何信任的存在。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深入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喝:“等等!”
老者从高台冲下,脚步急促,脸上再无之前的冷漠与审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惧。但他没敢靠近,只停在裂口边缘,声音压得极低:“你现在下去,不只是融合那么简单……那是献祭!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秦昊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左手,掌心那道羽状印记正缓缓发烫,与枪身纹路遥相呼应。他低声说:“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说的考验、质疑、背叛……我都听完了。可这把枪认我,源晶也认我,它不会骗我。”
话音落下,他将破军枪猛然插入脚下裂缝。
轰!
一股炽热气流自地底喷涌而出,夹杂着古老符文碎片般的光点,在空中盘旋成环。秦昊站在中心,双臂张开,战体第三道金纹骤然燃烧起来,赤红火焰顺着经络蔓延至全身。与此同时,雏凰自丹田飞出,绕着他旋转一周后,轻鸣一声,直冲头顶虚空。
两道凰影再次浮现。
一为九霄天凰,烈焰缠身;一为冰蓝炎灵,冷焰如霜。它们原本各自盘旋,互不相融,可在破军枪铭文完全点亮的刹那,两者竟同时震颤,仿佛听见了某种久违的召唤。
“系统。”秦昊在心中默念,“启动焚天炼域全模式。”
【领域激活指令确认】
【检测到双凰共鸣峰值】
【意志兼容性突破临界值,融合协议已加载】
识海中提示刚落,头顶双凰虚影便开始缓缓靠拢。起初是翅尖相触,随即彼此缠绕,形成螺旋升腾之势。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灼热或冰冷,而是交融成一种全新的金色烈焰,宛如熔化的星辰倾泻而下。
当两影彻底合一,一尊通体鎏金的巨大凰影展翼横空,羽翼展开的瞬间,整个地脉空间的火浪全部凝滞。
千重暴走的火流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停滞在半空。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火灵群纷纷伏地,不敢抬头。就连深渊深处传来的压迫感,也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
“还不够。”秦昊咬牙,额头渗出汗珠。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对抗来自内部——那股残存的火灵意志并未消散,反而在被镇压的瞬间发出一声悲鸣,如同孤守三百年的老兵,在最后一刻仍不愿放下执念。
“我守护三百年……只为等一个不会背叛的主人。”声音直接响在识海,带着沙哑与疲惫,“你真能承担这份重量?”
秦昊闭上眼。
这一次,他不再抵抗记忆的涌入。
源晶深处的画面再度浮现:面具炼器师独自立于火柱之间,手中长枪未完成最后一笔;他割开手掌,将精血注入枪胚,口中低语着一段古老的契约咒文;而后转身迎向黑雾中的人影,明知必死,却毫无退意。
这不是背叛。
这是封印。
是为了不让源晶落入他人之手,才亲手毁掉阵眼,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将一切托付给未来。
秦昊睁开眼,目光坚定。
“我不是他。”他说,“但我走着他未走完的路。”
说完,他抽出破军枪,在左掌狠狠划过。
鲜血顺着掌纹滑落,滴在枪身暗影纹路上,竟没有蒸发,反而像被吸收一般,迅速沿着铭文流向地脉核心。随着血迹渗透,地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断裂已久的符文轨迹,如同枯竭的河床重新迎来水流。
金色凰影俯冲而下,化作一条火焰锁链,自天而降,缠绕住那团仍在挣扎的火灵意志。不同于先前的强硬镇压,这条锁链散发着温润光芒,更像是在引导而非束缚。
火灵意志剧烈震动,发出低吼,但很快,它的形态开始软化,火焰由狂暴转为柔和,最终化作一团跳动的核心光球,静静悬浮在秦昊面前。
“你……真的愿意背负这一切?”它问。
秦昊伸手,没有犹豫,直接按向那团火焰。
接触瞬间,一股庞大信息流涌入战体——不是记忆碎片,而是完整的传承烙印。关于焚天炼域的真正用途,关于源晶的本质,关于三百年前那一夜的所有真相,尽数汇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每一寸皮肤下都有符文流转,战体金纹从第三道扩展至全身,仿佛即将迎来第四转的征兆。眉心图腾不再忽明忽暗,而是彻底固化,形如一只展翼的金凰,静静燃烧。
就在此时,地面符文终于拼合完整。
三百年前被毁的原始阵眼图案清晰显现,中央赫然是“破军”二字,周围环绕十二道守护符环,每一道都与秦昊掌心的羽状印记完美契合。
老者站在裂口边缘,浑身剧震。
他看着那道阵法,又看向秦昊身上流转的金焰,嘴唇微颤,忽然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行下大礼。
“果然……您就是预言中的传承者。”
全场寂静。
唯有火焰锁链尚未消散,依旧缠绕在秦昊手臂与火灵核心之间,传递着最后的共鸣。雏凰轻鸣一声,落回他肩头,尾羽轻扬,洒下几点星火,落在阵眼边缘,激起一圈微弱涟漪。
秦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血痕未干,羽状印记却已与纹路融为一体,仿佛从来如此。他能感觉到体内源晶的跳动变得平稳有力,与地脉节律完全同步。焚天炼域仍在运转,金色火焰覆盖百丈范围,每一缕火都在听命于他。
这不是终结。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缓缓抬头,望向深渊最深处。
那里还有一扇门。
一扇从未开启过的门。
破军枪轻轻震动,枪尖指向幽暗,像是在催促前行。
秦昊迈出一步,脚踩在阵眼中心。
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龟裂声,一道新的缝隙在他落脚处蔓延开来,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他低头看去。
缝隙底部,隐约浮现出一双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