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膝盖压着焦土,掌心贴地的瞬间,金纹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猛地窜上手臂。他没抬头,但能感觉到那股血色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压来,空气里全是腥味,像有无数张嘴在耳边低语。
太上长老的刀动了。
没有风声,没有呼喝,刀锋离秦昊还有三尺,那股力道已经锁住他的喉咙。他想退,腿却像钉在原地——困龙阵的压制还在,真气卡在经脉里,动不了。
刀落。
金纹护体自动激发,一层半透明的金色光膜在千分之一息内撑开。刀尖撞上光膜,没有碎裂,没有震退,反而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作三千缕血丝,顺着光膜表面爬了进来。
秦昊眼前一黑。
耳边炸开无数嘶吼,不是声音,是直接往脑子里钻的怨念。他看见自己倒在血泊里,金晶兽站在尸身旁,眼瞳泛红;又看见炼器师被钉在墙上,胸口插着那把血刃刀,嘴里还在喊他的名字。
“检测到三千亡魂侵蚀!精神污染等级:极高!”
系统警报直接在意识深处炸响。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金纹猛地一震。那层护体光膜开始反向收缩,像一张嘴,把那些血丝一缕缕吞了进去。
每吞一缕,金纹就亮一分。原本滞涩的真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开了结块,缓缓松动。
太上长老站在光柱外,眉头一皱。
他这一刀,不是杀人,是吞魂。三千亡魂缠身,寻常战体撑不过三息就会神志溃散,任人宰割。可秦昊不仅没倒,护体金纹还在……吸收?
“有意思。”他冷笑,手腕一转,血刃刀再次下压。
更多的血丝涌出,化作怨灵潮水,疯狂冲击金纹防线。秦昊的鼻腔渗出血线,耳朵也开始流血,可他没松手,死死压着掌心贴地,把吸收来的魂力顺着战纹往经脉里压。
真气恢复了三成。
够了。
炼器师站在石林边缘,双手撑着阵旗,指节发白。他看得清楚——那层金光原本只是被动防御,现在竟在主动吞噬血煞。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只把一枚铜钉悄悄钉进脚边岩缝,连上备用导流线。
只要秦昊还能动,就有机会。
地底忽然一颤。
不是阵法波动,是更深的地方,某种东西醒了。秦昊的系统提示跳了一下:【检测到地底灵植波动——龙血藤,活性增强。】
几乎同时,三条暗红藤蔓从焦土裂缝中暴起,像活蛇一样缠上血刃刀身。藤蔓表面浮着细密鳞纹,一碰刀身,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血煞之气遇藤即散。
那些游走的怨灵发出尖啸,瞬间溃散大半。太上长老脸色一沉,猛力抽刀。藤蔓被生生撕断,断口喷出暗红汁液,落地烧出一个个小坑。
但那三息迟滞,够了。
秦昊借机将体内残余的亡魂全部压进战纹深处,金纹在皮下流转,像一条条微型金蛇,把魂流死死锁住。他缓缓抬头,嘴角还在流血,眼神却亮得吓人。
“你说它吞魂……”他声音沙哑,却带着笑,“可它也能……吞回去。”
太上长老盯着他,刀尖垂地。血刃刀表面多了几道焦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战体金纹,居然能反噬刀魄?”他低笑一声,“难怪秦家血脉没断。”
秦昊没答,掌心还贴着地。他能感觉到,地底那东西没走,还在动。龙血藤的根系像一张网,埋得极深,刚才那一击,只是它最浅的一层触须。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战体吸收亡魂完成度67%,剩余魂力已闭锁,存在反噬风险。】
他不在乎。
只要还能动,就能撑住。
太上长老抬起刀,刀身轻轻一震,嗡鸣声比之前更刺耳。这一次,刀未动,地底八道阵脉却同时震颤,血光从四面八方汇聚,重新凝成环形光柱,将秦昊彻底围在中间。
“困龙阵,困的是命脉。”他一步步走近,“你以为撑过一击,就能翻身?”
秦昊缓缓站直,金纹在皮下流转,护体光膜虽未完全恢复,但已不再被动承受。他盯着太上长老,声音很轻:“你刀里的魂,不是自愿的。”
太上长老脚步一顿。
“三千亡魂,都是被你强行拘来的。”秦昊抹了把嘴角的血,“它们不想杀我,是你要它们杀。”
太上长老冷笑:“所以呢?死人,不需要意志。”
“可它们还在挣扎。”秦昊抬起手,掌心金纹微亮,“我能感觉到。”
太上长老眼神一冷,刀锋猛然下压。
血光再涌,怨灵成潮,可这一次,金纹护体不再是被动承受。秦昊主动催动战纹,金光如网,迎着血潮冲上去,硬生生在空中撕开一道口子。
魂流对冲。
金纹出现细微裂纹,但每裂一次,就吸收一缕怨灵,裂纹随即弥合,金光更盛。
太上长老眉头紧锁。他察觉到了异常——秦昊的战体,正在进化。不是力量提升,是本质在变。金纹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它开始……吞噬。
“不可能。”他低语,“战体怎么可能反噬刀魄?”
秦昊没理他,掌心再次贴地。金纹顺着地面蔓延,像在寻找什么。他知道龙血藤还在下面,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它能腐蚀血煞,说明天生克制这把刀。
只要再有一次机会……
太上长老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脚,重重踩下。地面轰然塌陷,一道血符自脚下亮起,直接封住地底通道。
“别想靠那些烂藤根救命。”他冷声道,“这阵法,是我的牢笼,也是你的坟。”
秦昊没动,掌心仍贴着地。
金纹在岩层中探了三寸,触到了一丝温热——龙血藤的主根,还没死。它被阵法压住,动不了,但还在呼吸,像一头沉睡的兽,等着被唤醒。
系统提示跳动:【地底灵植活性恢复中,预计完全苏醒需十二息。】
十二息。
够不够?
太上长老的刀再次举起,血光凝聚成刃,比之前更凝实。这一刀,他用了全力。
秦昊缓缓抬起手,金纹在掌心盘旋,像一道微型战铠。他知道这一刀下来,护体光膜可能撑不住。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炼器师,是秦家修士,是整个突袭行动的命脉。
刀落。
金光迎上。
血煞与金纹在空中对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闷震,像是两股气流在体内炸开。秦昊胸口一闷,喷出一口血,可他的手没抖,金纹死死顶住刀锋。
三息。
五息。
地底开始发烫。
秦昊的掌心突然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深处伸了出来。他没低头,但能感觉到——龙血藤的主根,动了。
一条暗红藤蔓破土而出,比之前粗了三倍,表面鳞纹密布,直扑血刃刀身。
太上长老终于变色,猛力抽刀。
可迟了半息。
藤蔓缠上刀身,滋滋声大作,血煞之气疯狂蒸发。刀魄哀鸣,怨灵四散,金纹趁机反扑,一口气吞下十七缕残魂。
秦昊站直,金纹流转,护体光膜重新凝实。他盯着太上长老,声音很轻:“你说它吞魂……”
“可它也能……”
“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