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镇脉石下的“控者密语”
破庙后院的隐蔽出口藏在丛生的荆棘丛后，扒开带刺的枝条，露出一个仅容两人匍匐通过的小山洞。林野先钻进去，再伸手把安安拉进来，洞口刚好能被荆棘挡住，只留一道窄缝透气。洞里弥漫着腐叶的潮味，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被杂草覆盖的山坡，能清晰看到山下村子的火光——老磨坊的方向浓烟滚滚，显然已经被点燃了。
“我们得快点找镇脉石！”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扒着草丛往下望，能看到几个净化队队员正挨家挨户搜查，村民们的哭喊声响彻夜空。
林野握紧爷爷的笔记，按照照片背面的提示，在破庙后院的老槐树下蹲下身。槐树的根系裸露在外，盘根错节地扎进泥土里，其中一根粗壮的主根旁，泥土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他和安安用手刨开泥土，挖了不到半米，指尖就碰到了坚硬的石头。
继续往下挖，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渐渐显露出来，正是镇脉石。石头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符纹，和石磨、青铜牌上的纹路同源，只是更复杂，纹路的凹槽里嵌着一层暗红色的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石头正面有两个拳头大的凹槽，形状刚好和林野掌心的印记、安安手腕的浅痕吻合。
“就是它了。”林野的心跳加速，掌心的印记发烫，似乎在和镇脉石产生共鸣。他刚想伸手按上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明的身影从荆棘丛后钻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把匕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反而透着一股狂热。
“别碰它！”林野猛地转身，将安安护在身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明笑了起来，笑容扭曲：“干什么？当然是完成我爸和你爷爷没做完的事！”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小本子，正是之前陈领队桌上的笔记，“你以为你爷爷是英雄？他和我爸、陈铭，当年都是‘控脉计划’的发起人！他们想利用浊液微生物控制地脉，只是后来你爷爷突然反悔，用双磨封印了源头，还把我们两家都踢了出去！”
林野愣住了，手里的爷爷笔记差点掉在地上：“不可能！我爷爷是为了保护村子！”
“保护？”苏明嗤笑一声，指着镇脉石，“这根本不是镇脉石，是‘启脉石’！当年他们就是靠它激活了地脉里的浊液微生物，只是后来失控了才封印！你爷爷留下的笔记是假的，撕掉的那一页写着——‘启脉石需双血激活，守者承力，引祭人承魂，激活后可掌控浊液，号令地脉’！”
他说着，突然冲向安安，匕首直指她的手腕：“我爸临终前说，引祭人的魂能安抚微生物，你的血不够，得用你的魂！”
安安吓得连连后退，林野立刻扑上去，和苏明扭打在一起。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明的力气很大，死死按住林野的胳膊，把他的手掌往启脉石的凹槽按去：“你别挣扎了！你体内的微生物早就想激活它了！你爷爷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今天！”
林野的手掌刚碰到凹槽，启脉石突然震动起来，纹路里的暗红色物质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他体内的微生物疯狂躁动，掌心的印记爆发出黑气，竟主动往凹槽里钻，像是要和启脉石融为一体。
“你看！它在认主！”苏明兴奋地大喊，另一只手去抓安安，“快！把她的手也按上去！”
安安慌乱中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在苏明的后脑勺上。苏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林野趁机挣脱，拉起安安往后退，可掌心的印记已经和启脉石牢牢吸住，拔不下来，黑气顺着启脉石的纹路蔓延，石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山下的地脉像是有了回应，传来“咚咚”的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不好！地脉要异动了！”安安惊呼着，指着山下的村子，只见地面开始开裂，黑褐色的浊液从裂缝里涌出，之前恢复平静的染浊者再次变得疯狂，朝着启脉石的方向跑来，像是被召唤着。
林野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启脉石像是在吸食他体内的微生物，又像是在往他体内注入什么东西。他的脑海里，除了那个冰冷的源头声音，又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小野，别抗拒，这才是你的宿命……”
这个声音，和爷爷的声音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秦队长带着队员赶到了，看到震动的启脉石和被吸住的林野，脸色大变：“快阻止他！一旦启脉石激活，整个区域的地脉都会崩塌！”
队员们举着麻醉枪射击，林野下意识侧身躲开，子弹打在启脉石上，溅起火花，却丝毫没有影响。启脉石的两个凹槽都亮起了红光，像是两只睁开的眼睛，纹路里的液体已经完全融化，顺着林野的手臂往上爬，融入他的皮肤。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微生物在发生变化，不再是之前的躁动，而是变得有序，像是被赋予了新的指令。而山下的浊液，正顺着地脉往上涌，朝着启脉石的方向汇聚，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溪流。
秦队长见状，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装置，像是微型炸弹：“没办法了，只能炸掉启脉石！”
“别炸！”安安突然大喊，指着启脉石的底部，那里刻着一行极浅的小字，之前被泥土覆盖，现在才显露出来，“你看！那是我爷爷的笔迹！”
林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小字写着：“启脉非控脉，归源需‘祭石人’，双血启之，一人留之。”
祭石人？一人留之？
林野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掌心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启脉石的震动达到了顶峰，苏明躺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体内的浊液像是被启脉石吸引，从皮肤里渗出，顺着泥土往启脉石爬去，融入石头的纹路里。
秦队长的炸弹已经点燃，正准备扔过来，林野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预感——如果炸弹爆炸，启脉石会碎裂，浊液会彻底失控，整个村子都会被地脉吞噬；如果激活启脉石，就必须有人留下来当“祭石人”，永远和启脉石绑定，成为地脉的一部分。
而爷爷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愧疚：“小野，对不起……祭石人，从来都是守者的宿命。”
他猛地看向安安，安安的手腕也被启脉石的吸力牵引着，慢慢往另一个凹槽靠近，眼神里满是恐惧，却没有挣扎。林野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一人留之”的意思——守者和引祭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另一个必须成为祭石人。
秦队长的炸弹已经扔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启脉石飞去。林野的掌心传来剧痛，体内的微生物发出最后的嘶吼，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炸弹，又看着安安苍白的脸，突然做出了决定。
可就在这时，昏过去的苏明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安安，将她的手死死按在了启脉石的另一个凹槽里：“既然要留，就留引祭人！守者要活着，掌控浊液！”
安安发出一声惨叫，手腕的浅痕瞬间被红光覆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启脉石贴去。林野目眦欲裂，想要推开苏明，却被启脉石的吸力牢牢固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安的皮肤和启脉石的纹路慢慢融合，黑气顺着纹路爬满她的手臂。
炸弹落在了启脉石旁边，倒计时的“滴滴”声清晰可闻。林野的脑海里，爷爷的声音、源头的声音、安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宿命，而是一场从他出生起就被设计好的骗局——爷爷、苏明的父亲、陈铭，甚至秦队长，都只是这场骗局里的棋子。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更深的黑暗里，等着启脉石激活的那一刻，收割所有的成果。
倒计时结束，炸弹的火光冲天而起，吞没了启脉石，也吞没了林野和安安的身影。山下的地脉停止了震动，浊液慢慢退回裂缝，染浊者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空洞。
秦队长站在山坡上，看着被火光覆盖的启脉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启脉成功，祭石人已绑定，守者待定。”
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的手腕上，那块青铜挂牌突然发烫，上面的纹路，和启脉石上的古符纹，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而远处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树后，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爷爷、苏明父亲、陈铭，还有一个戴着青铜挂牌的人——正是年轻时的秦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