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布偶里的求救信与地下室的实验残响（再续）
b4层的门推开时，最先涌来的不是风，是一股黏腻的冷意——裹着福尔马林和新鲜皮肤腐烂的甜腥气，粘在鼻腔里，一吸气就呛得人喉咙发紧。林野举着手电筒往前走，光柱刚扫过地面，就听到“嗤啦”一声，是鞋底粘住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半张脱落的人皮，薄得像纸，边缘还挂着未干的黏液，上面能看清细小的毛孔，甚至还留着一块淡褐色的痣，是之前康复中心负责打扫的张阿姨的，她三天前说要去买东西，之后就没了消息。
“别踩！”江哲突然拉住他，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亮得刺眼，“黏液里有未固化的树脂，粘到皮肤会慢慢渗进去，和之前的金属片是一套的。”他刚说完，许曼突然往旁边躲了一下，手肘撞到了旁边的金属架——架子上立刻掉下来一个玻璃罐，摔在地上碎了，里面的淡绿色液体溅出来，裹着一团缠满细线的东西，凑近看才发现，是一绺女人的长发，每根头发都被用针穿了孔，穿成了一串，像佛珠一样，线的末端还系着一颗牙齿，是张阿姨镶的假牙。
林阿哑的身体突然僵住，她指着前方的培养罐，写字板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里面……有人。”
光柱立刻移过去——那是个半人高的透明培养罐，罐里灌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泡着一个蜷缩的人影。头发是浅金色的，是上周失踪的康复者莉莉，她之前总爱扎双马尾，现在头发却被剃得乱七八糟，头皮上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每个针孔里都嵌着一粒黑色的小珠子，江哲用紫外线灯一照，珠子立刻透出淡蓝色的光：“是微型树脂珠，里面裹着魂晶粉，会慢慢溶解进头皮。”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莉莉的脸。她的眼睛被缝上了，用的是极细的羊肠线，线在眼睑上缝出了一个歪扭的“0”字，线结藏在太阳穴的皮肤里，把那里顶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嘴巴却被强行撑开，里面塞着一个金属支架，支架上固定着十几根细针，每根针都扎进了她的牙龈，针尾挂着一张极小的纸条，用铅笔写着：“第5次牙龈测试，出血时间120秒，合格。”
“合格？”苏晓的声音发颤，她伸手想摸罐壁，却被林野拦住——罐壁上贴着一张黄色的标签，字迹是打印的，却用红笔在末尾画了个笑脸：“藏品编号043，牙龈组织适配度89%，下一步：取下颌皮肤补人偶裙摆。”
标签下面，还粘着一小块晒干的皮肤，边缘整整齐齐，显然是用手术刀割下来的，上面用针刻着“043-1”，是莉莉的编号。林阿哑看到那块皮肤，突然捂住手腕蹲下来——她手腕上的烙印又开始发烫，这次浮现的不是束缚椅纹路，是莉莉的脸，嘴角也缝着线，和罐里的莉莉一模一样。
“是‘关联烙印’。”江哲的声音有点抖，“反派把受害者的皮肤组织混进了烙印材料里，看到受害者的残肢，烙印就会同步浮现他们的状态，是故意让我们看着……看着他们的惨状。”
林野没说话，只是握紧匕首往前走，第二个培养罐就在不远处，罐里的人他认识，是之前帮老陈修蜂箱的李叔。李叔的双手被固定在身体两侧，手臂上的皮肤被整片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肌肉和血管，血管上缠着透明的树脂管，管子里的淡蓝色液体正顺着血管慢慢流动，在他的胸口汇聚成一个“028”的编号——不是画的，是用金属丝缝在心肌上的，透过半透明的胸腔，能看到金属丝随着心跳轻轻颤动。
李叔的眼睛没被缝上，却瞪得极大，瞳孔里映着罐外的景象，像是还在看着什么。苏晓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啊”了一声——李叔的眼球里，嵌着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还在微微转动，正对着他们，屏幕的光从眼球后面透出来，淡得像鬼火。
“他的眼睛……是监控器。”许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反派在让他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怎么发现这些……”
林野伸手去摸罐壁，突然摸到一个凸起的按钮，按下去后，罐壁上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本实验日志，封面是用李叔的皮肤做的，上面用红笔写着“活体血管编号实验记录”。翻开第一页，是李叔的照片，照片上他还在笑，手臂上没有伤口，旁边写着：“028号，手臂皮肤厚度1.2mm，适合剥取后制作‘血管模型’，树脂管植入时间：3月20日14:00。”
后面的每一页，都贴着李叔不同部位的皮肤碎片，每个碎片下面都有标注：“3月21日，取左臂皮肤5cm，制作血管模型第一层；3月22日，取右臂皮肤4cm，补模型第二层；3月23日，取胸口皮肤3cm，测试金属丝缝合心肌稳定性……”
最后一页没有皮肤，只有一行字：“3月25日，血管模型完成，028号心肌衰竭，编号烙印留存，可作为‘失败藏品’展示。”
“失败藏品……”林阿哑的写字板上，字被眼泪打湿，“他们把人当东西……”
这时，苏晓突然指向培养罐的顶部——那里有个小小的通风口，正往下滴淡绿色的液体，滴在李叔的脸上，液体流过的地方，皮肤开始慢慢溶解，露出下面的骨骼，像被强酸腐蚀。江哲立刻检测液体成分，脸色瞬间惨白：“是加速树脂溶解的药剂，罐里的液体再过半小时就会变成强酸，把里面的人彻底融化，只留下金属编号。”
林野刚要找东西砸开培养罐，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是b4层的门被锁上了，墙壁上的喇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和之前录音笔里的笑声一模一样：“看来你们找到‘失败藏品’了，别急，还有三个‘半成品’在最里面，他们的树脂囚笼里，装着晓雅的魂息碎片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康复中心的走廊里，已经爬满了双色蜂，老陈应该已经被蜇了吧？他的心脏里，现在正在长‘019’的编号呢。”
声音停顿了一下，又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像是金属在刮皮肤：“你们知道吗？我把张阿姨的人皮做成了门帘，就挂在b4层的入口，刚才你们踩的那半张，是她的脸颊……是不是很软？”
苏晓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扶着墙，看到入口处果然挂着一块半透明的东西，是用好几张人皮拼起来的，边缘用线缝着，上面还留着张阿姨的痣，随着空气流动轻轻晃动，像一块恶心的窗帘。
林阿哑突然冲向最里面的培养罐，那里有三个并排的罐子，每个罐上都贴着“半成品”的标签，标签下面写着晓雅的名字。林野立刻跟过去，光柱照进第一个罐里——里面泡着的不是人，是一个树脂做的人偶，人偶的胸口嵌着一块淡蓝色的水晶，里面裹着一缕黑色的头发，是晓雅的。人偶的肚子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塞满了细小的皮肤碎片，每个碎片上都刻着“027”，是晓雅的实验编号。
“是魂息碎片的容器。”江哲的声音发颤，“反派把晓雅的魂息封在水晶里，再用她的皮肤碎片当‘养料’，让水晶维持活性……”
第二个罐里，是一个完整的树脂手臂，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和晓雅的一模一样，手臂上缠着白线，线的另一端连着第三个罐——罐里泡着晓雅的半张脸，眼睛闭着，皮肤还保持着弹性，只是嘴角被缝成了微笑的形状，和莉莉的脸一模一样。
苏晓看到那张脸，突然崩溃大哭，她伸手拍打着罐壁：“晓雅！晓雅！”罐壁被拍得发出“咚咚”的响，晓雅的脸突然动了一下——不是玄幻的活过来，是皮肤下面的树脂在慢慢收缩，把她的脸挤得变形，露出里面的金属支架，支架上刻着一行字：“027号面部皮肤，适配度100%，可用于制作‘完美藏品’的脸。”
喇叭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得意的笑：“喜欢吗？这是我给晓雅准备的‘礼物’，等集齐你们所有人的皮肤和烙印，就能把她拼回去了——拼成一个只属于我的藏品。现在，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培养罐里的强酸马上就要开始溶解，而你们的皮肤，也会慢慢被地面的树脂黏住，最后变成‘门帘’的一部分哦。”
林野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摸出外套里的匕首，对着第一个培养罐的锁扣划下去：“江哲，找溶解树脂的药剂；许曼，帮我稳住阿哑和苏晓；我们必须带晓雅出去，一个都不能少。”
地面的树脂已经开始黏住他的鞋底，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拔，像陷在沼泽里。林阿哑突然抓住他的手，写字板上写着：“我能感觉到晓雅的位置，她在b4层的暗格里，就在后面的墙里！”
林野立刻看向身后的墙壁，那里有一块明显凸起的地方，上面刻着一个歪扭的笑脸，和之前布偶上的一模一样。他握紧匕首，朝着笑脸的位置刺下去——墙壁被刺出一个洞，里面透出淡蓝色的光，还有晓雅微弱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救我……他们要把我拼成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