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黄道吉日,宜嫁娶。
何雨柱天未亮便起身,换上陈雪茹亲手为他缝制的深蓝色中山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他对着屋里那面小镜子照了又照,手心微微沁出薄汗。
吕辰与雨水也早早穿戴整齐。雨水雀跃着催促:“哥,咱们快出发吧,别让雪茹姐等急了。”吕辰笑着递来一个布包:“户口本、介绍信都备好了,还有我准备的喜糖,给办事员同志也甜甜嘴。”
“好!”何雨柱重重点头,接过布包,推着自行车便往正阳门而去。吕辰载着雨水紧随其后。
抵达陈家时,陈雪茹早已收拾停当。她穿着一件素雅合身的碎花衬衫,薄施脂粉,更显得明艳照人。
“雪茹姐,从今往后我可要改口叫嫂子啦!”吕辰打趣道。
何雨柱与陈雪茹相视一笑,虽有些羞涩,眼中却满是藏不住的喜悦与坚定。
陈婶笑着催促:“柱子,雪茹,快去吧,早去早回!”雨水笑嘻嘻地将他们推出门。
两人并肩走出小院,吕辰和雨水跟在身后。一行人来到西四街道办,刘干事已等候多时:“柱子,雪茹,恭喜你们啊!”
“劳您久等了,请您吃喜糖!”陈雪茹笑着抓了一大把喜糖塞给刘干事。
在刘干事的协助下,领证手续办理得顺利迅速。工作人员仔细核对证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很快就在那大红结婚证上盖下了庄严的公章。
当两本印着喜字的结婚证递到手中时,何雨柱的手微微发颤,陈雪茹的眼眶也湿润了。从这一刻起,他们便是国家与法律认可的革命伴侣。
“哥,嫂子,我们要吃喜糖!”吕辰和雨水连忙起哄。
“就你们嘴馋!”陈雪茹笑嗔道,与何雨柱一同给街道办的同志们分发了喜糖。
走出办事处,四人又去了附近的照相馆。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何雨柱挺直腰板,陈雪茹微微侧身,两人肩并肩坐在幕布前。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定格了何雨柱憨厚幸福的笑容与陈雪茹明媚动人的脸庞。这张黑白合影,成为他们新生活起点的第一份见证。
下午,四人回到宝产胡同,何雨柱领着陈雪茹挨家挨户给邻居送喜糖。
他们先敲响了吴家的院门。“吴奶奶!我们领证了!”何雨柱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兴奋。
吴奶奶闻声而出,笑逐颜开:“哎哟!好好好!恭喜柱子!恭喜雪茹!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吴家二婶和孩子们也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陈雪茹。
“快叫嫂子!”吴二婶提醒道。
“嫂子好!”孩子们齐声喊道。
“哎,你们好呀。”陈雪茹笑着给每个孩子抓了一大把喜糖,又将一大包红纸包裹的喜糖递给吴奶奶:“请您也沾沾喜气!”
“好好,这糖一定甜!”吴奶奶连声道喜,又对何雨柱嘱咐道:“柱子,成家就是大人了,往后要互敬互爱,好好过日子!”
何雨柱连连称是。
随后,他们又去了张家、赵家、王家、李家,每到一处都收获了邻里们真诚的祝福。张科长拍着何雨柱的肩膀说“好好干”;赵奶奶拉着陈雪茹的手直夸“俊俏”;王营长和李连长笑着嚷道“喜酒必须多喝两杯”;孩子们则围着他们欢天喜地地喊“吃喜糖喽”……
何雨柱憨笑着一次次展示结婚证,陈雪茹落落大方地分发喜糖,回应着大家的祝福。
送完喜糖,何雨柱将陈雪茹送回家中。正式婚期定在初八,还需再等两日。
不久,吕辰家的小院便热闹起来。王营长、李连长带着几个半大小子,用砖块和黄泥在院墙边垒砌临时灶台。灶膛宽大,足以放下两口硕大铁锅,这里将成为后天宴席的“主战场”。
夜色渐深,灶台主体已砌好,只待明日生火。众人又坐着商议了一番婚宴细节,方才陆续散去。
七月初七,天刚蒙蒙亮,吕辰交代完何雨柱,便拿着阮鱼头开具的盖有红章的《物资调拨单》出门,直奔天桥水产合作社。
他请来两位相熟的板车师傅,顺利提到了早已约定的顶级食材:半扇深县黑猪肉、活蹦乱跳的潮河青虾、银光闪闪的四腮鲈鱼、肥硕的鸡鸭,以及两只沉甸甸的金华火腿。
两位师傅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食材搬上车,用干净麻袋和草席盖好,一路平稳地拉回宝产胡同甲五号院。
食材一到,顿时引来邻居们的阵阵惊叹。“瞧这猪肉,多瓷实!”“这虾真精神!”“柱子师傅面子真大,能弄来这么好的东西!”
何雨柱亲自将食材安置在阴凉通风处。看着这些优质材料,他对明日的宴席更是信心倍增。
午后,更大的“运输队”抵达。张科长家、吴奶奶家、赵老师家、王营长家、李连长家几乎全员出动,将借来的桌椅板凳、碗筷盘碟、洗菜大盆等物源不断地送至吕辰家小院和隔壁张科长家的院子。
张婶、吴家二婶、李婶、王婶几位帮厨的婶子则带着孩子们钻进后院暖棚,手脚麻利地采摘蔬菜,然后在院中水龙头下哗啦啦地清洗。欢声笑语与水声交织,汇成一曲生活的交响。
整个下午,小院如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每个人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孩子们兴奋地穿梭其间,不时被大人们塞一块喜糖,更添几分热闹。
日头西斜,王营长和李连长点燃灶火,略带湿气的灶台冒着白色水汽。傍晚时分,院外传来熟悉的谈笑声——何雨柱的三位师兄李长林、颜兵、余则全相约而至。
作为明日宴席的“主厨天团”,他们当晚便提前进驻,开始关键的前期准备。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何雨柱激动地迎上前,“就等你们了!”
“柱子,恭喜啊!”大师兄李长林笑着拍拍他的肩。
“客套话稍后再说,”利落的二师兄颜兵挽起袖子便问,“食材都齐了吧?我们先看看,该泡发的、该腌制的都得赶紧处理。”
三位师兄经验丰富,一进院便直奔主题。他们仔细查看食材,迅速盘算明日菜单与工序,很快下达清晰指令:“海参今晚就得发上!”“火腿切一部分提前蒸!”“猪肉按部位处理,该切块的切块,该剁馅的剁馅!”“鱼刮鳞去内脏,用料酒姜片腌上!”“鸡鸭处理干净,高汤现在就可以吊了!”
帮厨的婶子们立刻听从调遣,洗切剁砍,各司其职。三位师兄则亲自操刀处理关键食材,刀光闪烁,手法娴熟,令人眼花缭乱。临时案板上很快堆满分门别类的食材。
巨大的汤桶坐在新砌的灶台上,柴火熊熊,浓郁的高汤香气渐渐弥漫,勾得人馋虫蠢动。
吕辰与何雨柱也没闲着,忙着打下手、递东西、照看火候。雨水则乖巧地为大人们端茶送水。
夜色完全笼罩,但小院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灶火融融。食物的香气、人们的笑语与锅勺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
晚间,师兄们为大家准备了简餐,饭后再次检查一番,交代好夜间事项,方才回去休息。
七月初八,秋高气爽,宝产胡同甲五号院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晨曦微露,小院已是一派忙碌景象。何雨柱天未亮便起身,对镜整理簇新的藏青色中山装——不同于领证那日,这套是陈雪茹亲手改制,针脚细密,剪裁合体,衬得他越发精神。
他仔细刮净胡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吕辰为他别上一朵大红绸花。
“哥,真精神!”雨水推门进来,眼前一亮。她今日也穿着新衣,淡粉色衬衫,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系着红色头绳。
吕辰又拿来一条新皮带:“表哥,换上这个。雪茹姐特意交代的,说更配你这身。”
何雨柱接过皮带,憨厚一笑,眼中满是幸福光彩:“都准备妥当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吕辰笑道,“邻居们已各就各位,吴奶奶带着几位婶子在张家院子张罗妇女孩子的座位,王营长和李连长带人在胡同口搭彩门呢。”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难掩激动:“我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正常,新郎官都这样。”吕辰拍拍他肩膀,“走吧,先去给爸妈和姑姑上香。”
正堂已被布置为喜堂,北墙正中悬挂毛主席像,下方供桌摆着吕辰父母与姑姑吕冰青的牌位。吕辰点燃三炷香递给何雨柱,兄妹三人恭敬行礼。
“妈,舅舅,舅妈,”何雨柱声音哽咽,“今天柱子成家了,娶的是好姑娘陈雪茹,能干又贤惠。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吧。”
上香完毕,院外已传来喧闹声。赵老师带着几个半大孩子正在张贴大红喜字和对联。大门上的“囍”字端庄大气,两旁对联写道:“同心永结劳动果,并蒂常开幸福花”。
“赵老师,辛苦您了!”何雨柱忙迎上前。
“不辛苦不辛苦!”赵老师推推眼镜,满面红光,“柱子,恭喜啊!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写喜联,还合意吧?”
“写得太好了!谢谢赵老师!”何雨柱连连道谢。
这时,王营长和李连长抬着一个用柏树枝和彩纸扎成的彩门进来:“柱子,来看看!这彩门扎得怎么样?待会就立到巷口去!”
彩门精巧别致,柏枝苍翠,彩纸鲜艳,中间一个大红双喜字,两旁缀着穗子,风一吹飘飘扬扬,甚是喜庆。
“太好了!谢谢王叔李叔!”何雨柱感激不尽。
早晨七点,赵四海和三位师兄赶到,三位师兄立即钻进临时厨房棚子开始忙碌。刀光闪动,灶火熊熊,各种食材在他们手下变成整齐配料,浓郁香气弥漫小院。
“柱子,别愣着,快去换双新鞋!”赵四海来到正堂,“一会儿还得接新娘子呢!”
何雨柱应声回屋,吕辰跟进去,从柜中取出一双新皮鞋:“这也是雪茹姐准备的,试试合脚不。”
何雨柱换上皮鞋,走了几步,正好合脚。他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恍惚间想起几年前在南锣鼓巷挨饿受欺的“傻柱”,不禁眼圈发红。
“表哥,大喜的日子,高兴点。”吕辰理解地拍拍他。
“我是高兴,”何雨柱抹抹眼睛,“小辰,要不是你,哥哪有今天……”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吕辰笑道,“走吧,宾客们快到了。”
何雨柱收拾心情,跟着来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