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日头算不得毒,微风徐徐,吹散了暑气,墨初白提着镰刀跟在顾今颂后面,朝她的方向慢悠悠的走。
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真的是让她来割麦子吧?割麦子就割麦子吧!墨初白已经认命了。
站在田埂上,看着地里稀稀疏疏几株麦子,墨初白在风中微微凌乱。
这些麦子就是两镰刀的事情,墨初白就不相信顾今颂拿不动镰刀。
转头目光森森。
“你就这点麦子,你还值当的让我来一趟?”
墨初白现在有一种在地上刨个坑,将顾今颂就地掩埋的冲动。
顾今颂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怕你郎君不同意你和我出来喝酒、鬼混嘛?”
跳进田里,三下五除二割完了,墨初白手中的镰刀没有了用武之地。
墨初白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这些?怎么?你结婚了?!”
“难道你找到那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仪表堂堂、貌若潘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武艺高强的绝世好郎君了?”
墨初白一口气将这夫郎的优点说了出来,差点没给自己憋着。
这可是顾今颂当初信誓旦旦保证要找的郎君,这么离谱的要求,莫非真的被她给找到了。
顾今颂有些局促,苍蝇式搓了搓手,眼神格外的心虚,当时年少轻狂,不少心吹大了。
“呃……小墨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记忆力未免也好的过分了吧?都五六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记得啊?”
墨初白:“因为我还没老年痴呆。”
顾今颂皱着眉头,往事不堪回首。
“哎呀!哎呀!当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几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算是磨了磨心性,就纳了一位郎君。”
“长得如何?”
“还算凑合。”
“性子如何?”
“难以言说。”
墨初白悟了,满脸八卦。
“你该不会是个夫管严吧?”
这句话正中顾今颂脊梁骨,老脸一红。
“你……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看来墨初白果然没有猜错,拍手称快。
“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前风流潇洒的县令大人,居然害怕一个男人。”
心中默默感慨,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顾今颂脸颊涨得跟红苹果似的,支支吾吾。
“你……你说实话,难道你不害怕你家男人?”
墨初白大为不解,身为妻主,一家之主,为何会害怕郎君,没有想到顾今颂居然还是一个痴情种。
“我是当家的,我为什么要害怕自家男人?”
顾今颂满脸失落。
“好吧,你不怕,但我怕啊!他绝非一个寻常男人,一点也不温柔贤惠,是个暴脾气。”
“尤其是现在怀了孩子,非要吃什么大芒果,我们这小村子,上哪给他弄什么芒果去。”
芒果?
一听到芒果这一词,墨初白不由升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个遭瘟的闽浙总督每年都会送来新鲜的大芒果。
墨初白说自己芒果过敏,她不停,跟耳朵塞鸡毛了一般,一味的送着大芒果。
“说起芒果,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家乡就是种芒果的,现在估计在京城进行贩卖,如果你不嫌弃,我传信让她过来。”
顾今颂眼前一亮,感动的稀里哗啦。
“不嫌弃!不嫌弃!还得是你啊!做了官认识的人可就是多,那位是什么官职啊?”
墨初白脱口而出:“总督。”
“总……总督!!!”
顾今颂差点惊掉下巴,一头栽进田里,还是墨初白及时拉住她,面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要知道总督可是正二品官职,小官穷极一生,都见不到一面的存在,墨初白居然说跟她认识。
顾今颂是完全不信的,也不敢信。
若是墨初白认识总督,还能让总督随叫随到,除了丞相和皇帝,便没有了。
墨初白疑惑。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总督怎么了?”
并且闽浙总督看起来憨憨的,很好相处的样子,看到人便是你吃不吃芒狗?
顾今颂摸了一把墨初白的额头。
“你是多大的官啊!你让总督随叫随到,你发烧了?”
体温一切正常。
疑惑:“也没烧啊?”
墨初白:????
墨初白甩开她的手。
“得了,我清醒的很,你等着就行了。”
顾今颂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年轻人心高气傲吹吹牛,似乎也容易理解。
“走走走,我带你去我们这最好的酒楼喝酒去,听说那里有戏子和小男倌,尤其是戏子从小开始练,那叫一个好听。”
这地方鱼龙混杂,顾今颂的郎君是完全不同意她去这种地方的,但将近三十岁的顾今颂 迟到的叛逆期,终究是在这一年来临了。
一百二十斤的人,有一百二十一斤的反骨。
京城里是没有戏子的,那里的人不爱听戏。
墨初白:“戏子?唱曲的?”
顾今颂点了点头。
“唱曲的,有女有男,都是穷苦人家养不起,卖到哪里的,男娃是终身的,女娃是有期限的,唱满五年后,赚足钱放回去。”
叹了一口气:“其实大部分是人牙子送进去的,根本出不来。”
若是要赎出一个估计要花费十两黄金,贵人虽然有钱,但也不会去花十两黄金去换取一个只会唱戏的戏子。
京城刚刚杜绝了这种情况,小地方又出来人牙子了!简直如苍蝇一般,没完没了。
心中愤怒:“谁是她们当家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贩卖人口!难道她们没有听闻京城的消息吗?凡是这样的人,一概凌迟处死!”
顾今颂忙打断她的话,要她不要再说了。
“这……这你就不要问了,不是我们这些小官惹得起的!京城是京城的事,波及不到这里。”
毕竟万一被有心人听到,她们肯定要给墨初白使绊子,让她的这个官当不下去。
顾今颂也是做官的,自然知道小官的不容易,所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好。
至于大事,自然交给能摆平这件事的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