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的战斗很快平息下来。面对满腔怒火、下手狠绝的陆轻尘等人,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工匠和守卫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被清除干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几乎盖过了原本那股甜腻的恶臭。
苏嫣然和几个心细的义军战士,拼命砍断了所有木架上的铁链。他们将那些奄奄一息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然而,大多数女子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彻底崩溃,眼神空洞,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甚至有人一被触碰就发出非人的尖叫。只有两三个情况稍好一些的,在搀扶下还能勉强站立,但也是浑身颤抖,泪流不止,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着这些被摧残的生命,所有人的心都像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复仇的快感被巨大的悲凉淹没。
“把能动的扶到安全地方!”陆轻尘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沙哑地命令道,“石大哥,带人去找火油!这鬼地方,一砖一瓦都不能留!”
石敢当红着眼睛,用力点头,立刻带人分散搜索。很快,他们就在工坊的库房里找到了大量用来浸泡皮革的药液和灯油。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油液泼洒在工棚的木质结构上,泼在那些半成品的鼓身上,泼在堆积如山的“原料”上。粘稠的液体四处流淌,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
陆轻尘扶着一名几乎无法行走的幸存女子,和苏嫣然一起,将她们转移到院子角落一个相对坚固的石屋旁。苏嫣然看着这些女子惨状,泪水一直没停过,她紧紧握着其中一个尚有意识的女子的手,低声安慰着,尽管她知道,这些安慰苍白无力。
整个工坊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堆,只等一把火,将所有的罪恶和痛苦彻底净化。
石敢当提着一桶油走过来,脸上满是决绝:“轻尘,都洒得差不多了!点火吧!”
陆轻尘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人间地狱般的工棚,重重点头。他接过一支浸了油的火把,走向工棚入口。只要他将火把扔进去,冲天大火就会瞬间吞噬这一切。
就在他举起火把,准备掷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报——!”一个满身尘土、气喘吁吁的义军探子,连滚带爬地从他们潜入的那个排水沟方向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
“陆……陆少侠!不好了!”探子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赵……赵公子派我来的!出大事了!”
陆轻尘举着火把的手僵在半空,心头猛地一沉:“怎么回事?快说!”
探子喘着粗气,急声道:“刘瑾那老贼!他……他狗急跳墙,拿着不知道什么令牌,直接调动了皇城禁军!好多兵马,正朝着咱们这边扑过来!眼看就要到了!”
众人脸色骤变!皇城禁军!那可不是私邸守卫能比的,是真正的精锐!
探子的话还没完,带着哭腔喊道:“还有……赵公子他……他去御史台找程大人,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被刘瑾的人堵在里面了!现在生死不明啊!”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灭!前有禁军围剿,后有赵天佑身陷囹圄!他们不仅陷入了绝境,连唯一的后援和希望也即将被掐断!
陆轻尘手中的火把,燃烧着,却仿佛重若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