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队喝了一口酒,道:“想必你也看的出来我是修真者,我知道你也是。这次让大家陷入险地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不是我不救他们,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回忆往事。我等着他的解释。
领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多年前,我在一次318之行中,亲眼目睹最亲的人因我干预而惨死。那时我年轻气盛,以为能救所有人,却不知道人心险恶。”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当时我用道法救了所有的人,得救后,他们都对我感激不已。可是后来就是我救的那些人,为了得到我的修行之法,害死了我的妻子。”
“他们把我的信息告知了其它的修行者,抓住了我们夫妻二人,我妻子,为了救我,和那修行者同归于尽。虽然我最后把那些家伙都杀了,可是我的妻子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看着我道:“你说,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却恩将仇报。我该不该杀了他们。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再普通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能力。也告诫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做烂好人。”
他继续道:“踏上这条路,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一路上的风险。只能接受,如果能以普通人的能力自救那是好事,不能的话那就是他的命,我不会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干扰别人的因果。那后果太重了,我承担不起。”
我不屑道:“难道他们就非要你用道法才能施救吗?你作为领队在这条线上跑了这么多年了。就一点办法没有,其它的领队都没有应对的准备吗。”听我这么说他愣住了。
我继续道:“不是因为你准备不足,而是你压根就不信普通人能安然度过危机。你太依赖自己的道行了。以至于忘了这世界本就是普通人的世界。如果修行让你畏畏缩缩,不敢想,不敢干,那你修行的意义在那。听你的描述修行后,你不但懦弱,到现在连胆子都没有了。”
听了我的话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他呆愣在当场,我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不是他的师长,没有教育他的义务。一切都看他自己的了。他能想通最好,如果不能,这辈子在修行上也休想寸进。
我盘腿坐在床上,感觉那层桎梏仿佛有了一点松动。
那层桎梏的松动感异常清晰,仿佛久旱的河床裂开了一道细纹,有微弱却真实的水汽从中渗出。我收敛心神,不再刻意冲击,只是将意念沉入那片微澜之中,细细体味着这丝来之不易的契机。窗外的风声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自己体内灵力如涓涓细流,在那道裂痕边缘缓缓浸润、渗透。
就在这沉浸的静谧中,一股突兀却磅礴的灵力波动猛地从隔壁房间爆发开来!
那力量毫无预兆,充满了决绝的意味,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骤然喷薄,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锐。桌椅被无形之力掀翻的碰撞声、杯盏碎裂的脆响清晰地穿透墙壁。狂暴的灵力旋涡搅动着周遭稀薄的天地元气,形成一股强烈的乱流,冲击着我的窗棂嗡嗡作响。
我心神一凛,瞬间从那玄妙的感悟中抽离。是领队!这股力量混乱、激荡,充满了撕裂感,绝非正常的修炼,更像是在经历某种剧烈的……挣扎?蜕变?难道我的话,竟成了引燃他积压多年心魔的火星?
我凝神感应,那狂暴的力量并未持续肆虐。短暂的爆发后,它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向内坍缩、凝聚,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攥紧。那混乱的气息在极致的压缩中变得极其不稳定,像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随时可能彻底崩断,将他自身连同这房间一起炸得粉碎。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指尖微动,一缕精纯的灵力已蓄势待发。若他真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这近在咫尺的冲击不可小觑。
然而,就在那令人窒息的紧绷达到顶点的刹那——
“咔!”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紧接着,那股几乎要毁灭一切的狂暴压力骤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是死寂,而是风暴过后的澄澈。一种温润、浑厚、如同经历了洪水决堤后重新归入河道的江流般的灵力气息,缓缓地、坚定地弥漫开来。这气息平和而坚韧,洗尽了方才的暴戾与混乱,带着一种历经淬炼后的新生之感,无声地浸润着整个营地。
那股新生的灵力气息稳定而绵长,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韧性。它不再狂暴,却蕴含着比之前更为深沉的力量感。我紧绷的身体悄然放松,指尖蓄势的灵力也悄然散去。看来,他终究是跨过去了那道坎,没有在崩断的弦上粉身碎骨,而是硬生生地……挣断了它。
心魔既破,前路自宽。我重新闭上双眼,不再去关注隔壁的动静。那层之前松动的桎梏,在经历了这番外界的灵力激荡与心绪起伏后,似乎又变得清晰了几分。我收敛心神,再次尝试将意念沉入那微澜之中,这一次,感觉那道缝隙似乎被拓宽了些许,有更清冽的气息在缓缓流淌。
窗外,东方天际已隐隐泛出鱼肚白。营地中开始有了细微的声响,是守夜人换岗的低语,还有早起收拾行装的窸窣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隔壁房间,那温润平和的灵力波动依旧稳定地存在着,如同磐石,再未有过一丝紊乱。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透过窗棂映在我脸上时,我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一个身影,迎着熹微的晨光,大步走了出去,步伐沉稳而坚定。我没有睁眼,但灵觉勾勒出那轮廓——正是领队。他走向队员聚集的方向,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他娘的,真是日了狗了。我没有突破那最后的桎梏,这个傻逼领队竟然突破到金丹后期了。
大家吃过早饭,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自从昨天我救了大家后所有人都对我报来善意的目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胖子看出了我的尴尬,笑道:“适应一下就好。毕竟你救了大伙的命。”
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我们再次踏上征途。所有人都说要征服318,其实大家都是这条线上的过客罢了。走一遍就算征服了,大自然稍微一任性,所有人就差点报销了。大部分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且愚蠢。
大家在手台里说说笑笑,路上热热闹闹。一路上看风景,打卡拍照。终于到了墨脱,这里海拔不高才一千多米。领队告知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大家可以补充物资,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最好今天晚上把油箱加满,明天一早,酒店停车场集合。
回到酒店房间我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下楼转转,就接到了胖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