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下山的冯田和林啸,运气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他们还没接近安阳县地界,就在一条荒僻的小路上,远远看到了五六个人推拉着一辆堆得满满的板车,正鬼鬼祟祟地赶路。
两人立刻闪身躲进路旁的深草丛中,屏息观察。
等那伙人稍微走近些,林啸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为首那人的相貌,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对冯田说:
“冯大哥,是安阳县的那个刘霸王,有名的恶霸,欺男霸女,抢掠商铺,无恶不作。他怎么也跑出来了?还拉着这么多东西?”
冯田眼神一凛,仔细观察那几人的步伐气息,发现除了车旁两个像是护卫的家伙看起来有点架势,其余推车的人都脚步虚浮,不像有功夫在身的样子。
他当机立断,低声对林啸说:“我去对付车旁那两个硬的,你负责解决其他人,有没有问题?”
林啸握紧了手中的腰刀,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也透出一股狠劲。
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尤其是对这种恶贯满盈之徒,没什么好犹豫的。
冯田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骤然从草丛中暴起。
刀光一闪,精准地劈向其中一个护卫的脖颈,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另一名护卫惊觉,刚拔出刀,冯田的反手一刀已经到了,“当”的一声格开他的武器,顺势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腹上,将其踹翻在地,不等他爬起,刀尖已果断刺下。
与此同时,林啸也大吼着冲了出来,挥刀砍向那些惊慌失措的人。
那些人早已被连日的逃窜折磨得筋疲力尽,毫无斗志,见同伙瞬间被杀,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想逃跑,都被林啸轻易制服。
林啸用刀指着被砍断一只手,瘫软在地打滚惨叫的刘霸王,厉声喝问:
“刘霸王!你不在安阳县作威作福,拉着这一车东西要跑到哪里去?!”
刘霸王疼得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冯田和一脸愤恨的林啸,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但嘴里除了哀嚎和求饶,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冯田懒得跟他废话,仔细检查了一下板车上的东西,心里顿时一喜。
车上堆满了各种紧要物资:整袋的盐和糖、用油纸包好的茶砖、好几袋粟米和面粉、甚至还有几捆厚实的粗布和两床棉被。
除此之外,铁锅、锄头、柴刀等工具也一应俱全,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四人在河谷里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了。
林啸看着这一车琳琅满目的东西,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
“呸!肯定是抢了哪家富户或者商铺,准备跑路的!”
冯田将腰刀上的血迹在刘霸王衣服上擦干净,冷静地说:“现在,归我们了。”
乱世之中,道德标准早已模糊,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沾着血泪的,但此刻,却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再犹豫,示意林啸帮忙,将刘霸王和其他几个还有气的恶徒逐一了结,拖到远处草丛深处草草掩埋。
并非他嗜杀,而是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去报信,给河谷带来灭顶之灾。
收好尾巴,冯田看着这辆沉重的板车,又看了看通往河谷方向那根本不算路的路,皱起了眉。
原本可以顺着他和杜若当初去的小道,慢慢砍开植被把车推过去,但他担心痕迹太明显,容易被后续可能出现的搜寻者或者流民发现。
思索片刻,他果断决定:“车太重,目标太大。我们把东西卸下来,分批背回去。车拆了,木头带回去当柴烧或者另有用处。”
两人立刻动手,先将最紧要的盐、粮食、铁器工具和厚衣服打包成两个巨大的、沉甸甸的包袱。
冯田力气更大,背了更重的那个。两人咬着牙,沿着隐蔽的路径,以最快速度往河谷赶。
当两人背着如同小山般的包袱,喘着粗气出现在河谷口时,杜若和谢彩娥都惊呆了。
“怎么……这么多?!”杜若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袱,又惊又喜。
冯田简短地将遭遇刘霸王一伙、夺下物资的情况说了。
杜若听完,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但更多的是喜悦和安心。
“还有更多,车和剩下的东西藏在那边林子里了。”林啸补充道,脸上既有疲惫也有兴奋。
事不宜迟,杜若立刻决定:“走!我们都去,赶快全搬回来!”
她让谢彩娥和虎子也一起跟上,人多力量大。她带上火把,四人再次出动,跟着冯田和林啸赶到藏车地点。
四人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来回两趟,终于花了几天时间,将板车上所有的物资一点不剩地全部搬回了河谷。
冯田和林啸最后又跑了一趟,用斧头将板车彻底拆解成木头,捆扎结实,也扛了回来。
望着山洞角落里堆得满满的盐糖、粮食、布料工具,杜若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灯光下,她和冯田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希望。
这个冬天,似乎没想象的那么难熬了。
而林啸一家,也通过这些行动,真正融入了这个小小的河谷避难所,成为了彼此依靠、共同求生的伙伴。